第61节(2 / 2)

这样深的夜了,崇宣殿依然灯火通明。

魏紫吾到的时候,皇后、高位妃嫔与几位皇子、公主都在。见她进来,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顾见擎迎上前问:“三嫂,我三哥如何了?”

魏紫吾低声与顾见擎说了会儿情况,又问:“父皇如何了?”

顾见擎低声道:“父皇的腿,恐怕日后会不良于行。就看太医能否妙手回春。”

魏紫吾默默听着,没有再多说什么。魏紫吾已从石冬诚处知道皇帝是如何受伤的,腿是被乱石所砸。

魏紫吾逗留一会儿,借太子尚需照料的理由,又回了掌玉殿。

殿中的众人又目视着魏紫吾离去。

萧令拂已从萧闻德处得了诸多消息,随顾见绪从崇宣殿到花园角落换换气时,便说:“等太子醒来以后,还不知会和太子妃闹出什么风波呢。”

见顾见绪没多大反应,萧令拂状似漫不经心又道:“太子妃跟岐王今日恐怕是已经……太子能接受这种耻辱?”

顾见绪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什么耻辱?说得跟你看见了似的。”

萧令拂冷笑两声:“这么想的,可不会只有我一个。否则怎么连皇祖母都特地先召见太子妃。岐王掌管本次负责行宫安全的锐虎营和瑶光卫,人却消失了这样久,连父皇出事都这样晚才回来,不是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是去做什么了?”

萧令拂平时以多么端华的形象示人,此时的眼神就有多阴暗。从上次有了第一次,她便在顾见绪面前一发不可收地表露她一直以来竭力隐藏的另一面。

第93章

1839

顾见绪此刻已完全地安静无声, 萧令拂却沉浸在口舌之快中,没有意识到对方气息的变化。

“殿下,不是我说什么,婼婼先跟过太子,又被岐王……这小小年纪就有过两个男人了,殿下将来还打算继续收用呢?也不嫌……”

萧令拂的话还未说完,已发出一声沉闷短促的低呼,随即戛然而止, 竟是顾见绪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蓦地收紧。

气氛变得冰冷可怖。然而,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顾见绪, 下一瞬便放开萧令拂。

萧令拂却是呛得直咳嗽,不敢置信地怔愣, 顾见绪……方才居然想杀她……她想过将来若是顾见绪登基,她做个皇后,怕是会被魏紫吾分宠。可是她没有想到, 她的丈夫竟然对她动了杀念。

顾见绪沉默片刻, 在萧令拂闹起来之前淡淡道:“王妃,我以前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善妒, 也得有个分寸。激怒我,对我和你都没有好处。”

萧令拂看着男人拂袖而去的背影,全身发冷, 她笃定了顾见绪看在她爹的面上, 得容忍她, 却忘记对方到底是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从小心高气傲不在她之下。

***

魏紫吾回了掌玉殿,守着太子一夜,任石安静怎样劝说换他来照看,也没有去睡。虽然傅予州说太子只是睡着了,但是在没有看到太子真正张开眼睛前,魏紫吾压根没有睡意。

一直到了天亮,她听见司沅在门外道:“娘娘,傅公子说第一日需六个时辰为殿下换一次伤药。”

魏紫吾便叫对方进来。绿苒没有来行宫,司沅身为东宫大宫女却是来了的。后面跟着两个端热水和药膏的小宫女。

见司沅来到床畔,为太子解了中衣的第一颗扣子,打算换药,魏紫吾站起身道:“让我来吧。”

司沅闻言微愣,立即退开。

宫人都退了出去,魏紫吾轻轻揭开太子伤口上的棉带,看着那道有些狰狞的伤口。一想到锐利的刀尖如何划破这充满弹性的结实肌理,刺入这具温热的身体,魏紫吾仍然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她忍不住朝依旧熟睡的男人道:“很痛吧。”说着用热毛巾为他细细擦拭伤口周围,又用盐水消毒,才认真涂上药膏。

刚做好这些事,魏紫吾手腕便被攥住,她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刚苏醒就控制她动作的人。她道:“殿下。”

“婼婼?”男人的眼神略显迷茫,还带着诧异,仿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攥紧她的手腕就往自己身边带。

魏紫吾见对方竟这样用力,忙制止道:“殿下别乱动,也别用力,牵到伤口会痛。”

顾见邃这时才完全清醒,意识到并非身在梦里。他想起梦中场景,眼神变得复杂。见魏紫吾这样紧张自己,唇角又忽而翘起,其实牵扯伤口这点痛对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好。”顾见邃改为轻揽对方的腰,目光却始终不离开她的面庞。不动声色问:“我睡了多久?”

“也不算很久,现在才己时。”魏紫吾觉得太子的目光有些奇怪,跟平素不大一样,便问:“殿下感觉如何了?是不是很难受?”

“不难受。”他道。一觉醒来,便能见她好端端地在自己面前,怎会难受。

魏紫吾闻言,这才稍微放心,又问:“殿下饿不饿?厨里备着粥。”

“饿了。”

魏紫吾听他这样说,怎要起身去命宫人备早膳。腰后却突然被搭了一把力,她身体前倾,赶紧撑在床上,怕压到对方。顾见邃却仿佛分毫不在意,手扶在魏紫吾脑后将她按向自己。

等魏紫吾再次回神,已躺在他身边的榻上,被他亲吻了许久,对方才意犹未尽放开。她唯一的感受就是,这男人真是一点身为伤患的自觉也没有。

顾见邃却是在欣赏臂弯里属于自己的女孩,对方脸颊绯红,眼眸蓄着水光,微微眯起,被他蹂躏过的唇瓣格外娇艳。

他忽说:“婼婼,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顾见邃知道皇帝将魏紫吾带走的瞬间,真的有过想杀了生父的冲动。他可以不在意皇帝打压甚至算计他。父子做到这份上,早就成了政敌,就算割不断血脉羁绊,明争暗斗也是常事,但是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动魏紫吾。

魏紫吾立即道:“殿下千万别自责,你不是很快就找到我了?何况我也没有受任何伤。”皇帝毕竟是皇帝,站在这个王朝顶端的人,若是对方暗中筹谋些什么,总会有得手的时候。且还有岐王、英王不知从中有扮演了什么角色。

魏紫吾终究后怕,轻声道:“殿下,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她从没有思考过太子这个丈夫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直到有意外发生,她发现自己是不能失去他的。

她已从石冬诚处知道顾见邃最危险的时候是以一敌三,这个“三”都不是普通死士,而是大内顶尖的高手,都是五旬往上的年纪,功力极深。他也正是这个时候受的伤,幸而那时石冬诚和聂铎赶到了他身边。

顾见邃想了想道:“我当时也很害怕。怕伤到脸,那样婼婼可能就不喜欢我了。”

魏紫吾听了,突然被他逗笑,难过的情绪被驱散许多,但依然心疼。她道:“不会的,殿下就算真的伤到脸,我对殿下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