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兄弟一起长大的,都知道顾见衍是一看到漂亮女人便走不动路,从小就是这副德行,但因为关注女人去了,这大哥对帝位着实不感兴趣,便也没人跟他多计较。
谁知顾见衍又道:“不过我看这薛表妹,还是赶不上魏二啊。”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倒是微怔了怔。这个薛从悠虽然的确也算拔尖的美貌了,但的确没有人想过拿她与魏紫吾进行比较。
魏紫吾的脸蛋实在清纯美好,似遥遥枝头的一抹晶莹雪,令人见而忘俗,但身段的纤秾曼妙,又彷如十丈红尘中最极致的诱惑,能叫人念想得魂不守舍。老天的偏爱尽在一个人身上显露无疑。
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一双眼,像敛着水光,哪怕是她在独自顾盼,不发一言,也会叫人忍不住主动想从那双眼去探知她心中喜忧。
而这个薛从悠,不管皮相如何,至少不会像魏紫吾那样,见过了就引得人想要去接近她。
顾见衍又大力拍拍顾见绪的肩膀以泄不平之恨,顺口艳羡道:“啧啧,老二,能娶紫吾妹妹,你福气比老五还好!”
顾见衍说完,这回便收获了所有弟弟含义各异的目光,他默了默,问:“都看我?都赞同大哥我是不是?”
众人又将头转回去,自己走自己的。顾见绪和顾见毓大步流星,走得尤其快。
顾见衍见没人同自己说话,似乎是得罪了老二老五,便来到不紧不慢的太子身边,手正要拍到太子肩上,在快碰到的时候生生收了回来。毕竟他小时被太子揍得够多。
他最喜讨论美人,这般无人搭腔实是无趣,便对着太子道:“不过,我觉得跟薛表妹比起来,紫吾妹妹美则美,少了两分媚态,三弟觉得呢?”
太子慢慢斜过眼睛,看他一眼,也不发一言加快步伐走掉了。
顾见衍愣了愣:“三弟……”他转头问唯一还留下的顾见擎:“他们怎么都走了?
顾见擎看看已色迷心窍的顾见衍,摇摇头:“不知道。”心下却说,他们都怕走得慢,一不小心把大哥你给打残了,父皇那里不好交代。
顾见衍便嘁一声,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今年的天气回暖极快,对女孩子来说,这天地回春,百花盛开,春光一日比一日明媚,叫人心情也越发地好了。
她们的衣裳料子渐渐变得轻薄,终于可以展现被包裹一冬的姣好体态,这个时候,聚会自然是少不了,踏青赏花、挑红扑蝶,小姑娘们开始约着结伴出游了。
魏紫吾昨天带着木丁去长安园玩一日,今日一早,便独自到了馥墨斋。
她穿着身雪白绣暗缠枝牡丹的罗衫,里边是宝蓝色的撒摆裙子,浅橘红的披帛婀娜垂地。头上挽着百合髻,戴着九叶攒明珠睡棠的簪子。抹了一点偏橘色的口脂。脱下冬衣,使得身形显得越发纤盈高挑。
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众视线。
魏紫吾正在三楼翻看新到的书,想取两册回家自己看。
突然却听到动静,是魏陵突然闪身出现,拦下一个男人的身影。魏紫吾抬头一看,与魏陵对峙的居然是顾见毓。
魏紫吾忙道:“魏陵,不可失礼。”又道:“殿下来此,不知何事?”
顾见毓目光在魏紫吾身上打个转,随即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走到她面前,道:“魏二,我从你这儿买回去的书是缺页的。”
魏紫吾说是馥墨斋的出资人,其实是不管这些事的。若是别的客人,自然有掌柜去应对。但像太子、岐王这种身份,找到了她,她也不能将对方推给别人。
魏紫吾接过书翻了翻,这缺口显然就是新撕的,她皱了皱眉,看向对方:“殿下,每册书售出时,应当都是让买主自己检查过的,完好无损才付银钱。”
第39章
魏紫吾几乎就差没有明说, 这是在撕了书来讹我罢?
顾见毓倒是没有一丝被质疑的尴尬,只轻轻说:“是这样么?”仿佛他竟不知这书到底是怎样回事,很无辜的样子。
魏紫吾仔细审了审顾见毓的表情, 对方太善于隐藏,那张脸竟真的表现得没有一丝破绽。
顾见毓发现魏紫吾居然在认真打量自己,朝她笑了笑:“那看来是一场误会。许是帮我买书的下属撕掉了?我回去定要好好责问那人, 险些让我以为是馥墨斋的问题。”
“……”在魏紫吾看来, 顾见毓这两年在军中砺出的气势本就凌人, 笑得这样单纯……实在违和。岐王的下属真的够冤。他哪个下属敢撕他的书,想脑袋挪个地方?
“魏二,这样罢, 我既误会了你,不如今日晚饭就由我请了,算是赔礼。”男人又道。
魏紫吾眼中掠过淡淡焦虑,这才真正意识到太子说得没错, 顾见毓果然对她有别的心思。就为点这小事, 她哪来这样大面子让岐王赔礼。可是,他那个美人表妹不是进宫了么?皇后有意让那薛从悠嫁给顾见毓, 若是叫皇后知道顾见毓私下来找她,怕是要更加针对她。
更重要的是, 她现在已与太子纠缠不清,若再加个岐王, 叫皇帝和太后知晓的话……且她也半分不想招惹皇帝的任何一个儿子。
便肃容道:“殿下言重了。你不追究已属宽仁, 怎敢让你赔礼。做生意难免会叫客人误会的, 大家说清楚便好。”
顾见毓的脸色立刻沉下来。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喧吵,因馥墨斋向来宁静,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动静,难免引来魏紫吾诧异。
她知道顾见毓不悦了,趁机躲开他,道:“殿下,我去处理点事情,便不奉陪了。”
顾见毓看着魏紫吾的背影,小女孩果然是长大了,那腰身和往下的弧线在单薄的春衫下越发勾勒得明显,走起路来,自然地款款微曳。
魏紫吾到了楼下,便见两群人正在相互推攘。而掌柜陈志忠正在劝着架。
魏陵向来只在意魏紫吾的安全,这铺子本就是小姐闲时的消遣,因此倒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始终跟在魏紫吾身旁。
这两群人估计是午时都用了酒,发生摩擦后,一个雄赳赳的互不相让,突然有一边的某个人推攘时用力了些,将对方推到了地上。这下就如火药桶被点着。
幸而魏紫吾早给魏陵使了眼色,眼见一方的老拳要落到另一人身上,魏陵已上前捉住那挥拳之人的手腕,道:“要打架,各位请去外面大街上。”
这下两边人的注意都被吸引到魏陵身上,相互看了看,问:“哪里来的多管闲事之人?这里的老板都没管,要你来出头?”
大燕国民富庶,商业兴盛,富商颇多,馥墨斋这样的一间文房用品和书画铺子,虽然开间宽阔,装饰端雅,但完全可能是普通商人开设。因此这些酒意冲头的人倒是没想过这铺子的幕后人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这些人听着不像京城口音,魏紫吾顿时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她便道:“别管他是不是管闲事,你们既是上京赴考的贡生,一言一行都应当恪慎,需知德行与才干乃是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