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看着他们进监狱,他没法让自己安心。
宁惜玥能够理解父亲煎熬的心,尤其是他讲了这些之后。
原来,宁牛对父亲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救命之情。
“爸,让陈律师给他们打官司吧。”宁惜玥突然说道,“我想这一次宁赢也是被人设计的,那个李青德是陆氏的律师,这件事很可能是陆氏在针对我们。宁赢他们被人利用,才会一错再错。你如果无法放下,就尽力去救他们。”
宁朝方诧异地抬头看她,“玥玥,你……”
宁惜玥朝他淡淡一笑:“我只是不想爸爸后半辈子回在愧疚中。”
她话锋一转,眸光微微一沉,“但是这件事过后,我希望我们家能够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就像爸爸说的,这么多年,你付出了那么多,即便说起来有些绝情,但确实已经足以抵偿他们的恩情了,不是吗?当断则断,我不想你再受他们牵制,也不想他们一次又一次拿所谓的恩情作为枷锁来拷住你。最后一次,你救他们,便算是两清了吧!”
纵然她心里百般不情愿,那些作死的亲戚,她想看着他们全部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可她更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辈子良心不安。
“玥玥,你真的长大了。”宁朝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惜玥嘴角轻扬,“我早就长大了。”
她低头,目光落在那张发黄的黑白相片上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爸,奶奶手腕上那个镯子怎么跟我手上这个那么像?”
她看看自己的,再看看相片里女子手腕上的玉镯。
“傻丫头,因为你手上的玉镯就是你奶奶曾经戴过的啊。”宁牛笑道。
宁惜玥眨眨眼睛,“同一个?不是说这个玉镯是爸你捡漏捡来的吗?”
宁牛失笑:“捡漏捡到的是一个翡翠镯子,而这玉镯本就是咱们家的,当初家里穷,便被你爷、爷拿去当了,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玉镯之后,便用捡漏得来的翡翠镯子换了。外面说的话,你别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更真实。”
宁惜玥摩挲着手上的玉镯,这是明明之中注定的吗?
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他们家手里。
她忍不住把目光移到相片上,看着黑白相片中温婉秀气的年轻女子,能够佩戴这样珍贵的玉镯,不知道她这位奶奶是何来历。
“爸,你有找过你亲生父亲,或者奶奶的家人吗?”
宁朝方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年了,哪里找得到。何况,当初母亲独自一人,晕倒在山林溪水边,恐怕并不简单。曾经我确实想过要寻亲,但是那时没有能力,等到我有能力了,我觉得也没必要再去找了。像我们现在这样,一家人不是过得挺好?”
他欣慰地望着宁惜玥:“你哥哥一直很优秀,而现在你也懂事了,看着你哥和你各自婚嫁后,爸这辈子再无遗憾。”
以前宁朝方有过野心,但是那种野心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被磨平,直至消失。
而今,在他眼里,最重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前世却无法达成。
宁惜玥看着父亲柔和的目光,心底里更加坚定,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家。
……
“没想到宁朝方那么快就出来了!”
陆家大宅,欧式别墅,尽显奢华贵气。
比之宁家要大了一倍不止的宽敞大厅里,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得到这个消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作为陆氏掌门人,陆临涛不怒自威,只要坐在那儿,即便是他的孙儿,都不敢大喘气。
其实他并不是个绷着脸的严肃老头儿,相反,他脸上时常挂着笑,不熟的人,看到他的笑脸,还以为他是个挺和蔼可亲的老人,然而,相识久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表象而已。
说他和蔼可亲,不如说他是个笑面虎。
他对面的陆圣鸿指正襟危坐,听到这话敛眸回道:“倒是小瞧了宁惜玥那丫头,以前看着愚不可及,没想到她还懂得找人跟踪宁金玉几个。如果不是她捣乱,李青德也不会落网,宁朝方更不会就这么简单被放出来!”
陆临涛手拄着拐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霾,“那丫头我见过几次,确实不太聪明,不过最近几次,她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啊。”
“是。”陆圣鸿点了点头,“那天宁家设宴,我见过她一次,说实话,如果不是认识了那么多年,我都要怀疑那天的宁惜玥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谈吐、气质等各个方面,都不亚于任何一家的名门闺秀,不仅如此,她那张脸只要好好打扮,在哪里都是焦点。要不然阿臣也不会……”
陆圣鸿说了一半忽然停下来,陆奕臣上次丢了大脸,老爷子前几天可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消下去,他可别再提起。
然而,陆临涛并没有忽略到他提到的人,“阿臣呢?”
“应该还在公司吧。”陆圣鸿刚说完,便听到佣人的声音。
“少爷,您回来啦。”
陆圣鸿扭头,看到陆奕臣正往这边走来。
“爷爷,爸。”陆奕臣向二老打招呼。
“过来。”陆临涛看到孙子,脸上露出几许真切的笑容。
也只有在家里人面前,他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实。
陆奕臣径直走到陆圣鸿旁边,坐下来。
“宁家的事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陆临涛问。
“嗯。”陆奕臣松领带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来,恭敬回道,“我下午听林秘书讲过,所以处理完公司里的一些紧急事务,便赶了回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陆临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