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贝莉叶醒来。
这个坚韧的女人活了下来,把他,与他的过去,与这个世界,再次联系到了一起。
贝莉叶失掉的血需要较长时间回复,他的毒也没有清除,他们只得继续留在这座木屋中。这样也好,可以给他一些时间思考。他仍然每天坐在木屋前,看着森林与溪流,想着双子堡那一夜,阿兹赛尔的话,和他的将来。
“喂,”他身后忽然响起狄梦娜的声音。她拿着药草罐子走来,说着:“别为难我,你知道我也不愿意做这个,就和你一样。”
阿克尔不理睬她,头也没回,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裸露的前胸腹上满是新愈的伤疤,后背上叁道深长的伤口,被草药糊住。
要换药,就要先把之前的草药从裸露的伤肉上刮下来,这显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再加上做的人是狄梦娜,总会故意加重力道——但是阿克尔从没像狄梦娜所期待的那样哀声抱怨或痛哭流涕,他连眉毛都没动过一下。
这次刮药,狄梦娜依然手法恶劣,甚至故意将手指扎入他的伤口。阿克尔也仍然一声不吭,连肌肉都没有颤动。狄梦娜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心情差了起来。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她一边把新药搽上他的后背,一边说着:“一句感谢都没有,人类都像你这么不知感恩吗?”
她的尖酸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扎出的针落入棉花,这让她更加不悦。
“喂,我在问你话!”她嚷。
“你确实救了我的命,”阿克尔终于开口了,“所以我才会闭嘴。别得寸进尺。”
狄梦娜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威胁。她极不甘心,却不敢再继续招惹他。那个夜晚,双子堡中惊人的景象至今仍深印在她脑海中。神之圣堂的大厅被尸块和坍塌的巨柱碎石掩没,这个男人倒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仍紧握着他的剑。他身后,除了贝莉叶和阿兹塞尔的遗体以外,是一片空白——成百上千的活尸,没有一只越过他的防线。
那不光是普通的活尸,其中还有尸巫和力大无穷的巨怪。还不仅如此,圣堂外面的道路上,也遍布他厮杀的痕迹。若不依赖高级法术,连她都无法应付这么多的活尸;而她的法术在他这个圣骑士面前,又几乎没有效果……
可以说,若真要战斗,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愤愤地挖出一大块草药,糊上他的伤口,均匀抹开。她的手抚摸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慢慢地,她翡色的媚眼微眯起来。
手下触到的躯体强悍而健美,肌肉结实,每一个细微的滑动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这个男人比她强大的事实使她感到了危险,却也让她体会到一种被征服的刺激。她开始有些心动神驰,手的动作不安分起来,即使抹完了药,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肩背,沿着他肌肉的走线慢慢游移,隐含浓烈的挑逗。
“你弄完了吗?”阿克尔觉察到她的手离开了伤口的区域,生硬而直接的问。
狄梦娜动作僵住。她在后面狠狠瞪了这男人一眼,开始收拾起东西。
“母亲叫你。”她恶声恶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