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也不必了,明天他就要去美国考试了,有段时间不在呢。以后再说吧。”
赵默轻笑一声说:“你也在闹情绪?”我立刻否认,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闹哪门子情绪。他拉着我的手说:“那好,明天你去机场送送他吧。就算不是为了给他加油,为了你自己能不留遗憾。”
我看他坦诚地劝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可笑和荒唐。如果赵默知道我和杜明兖因为什么而吵架,还会这样积极主动地劝我去吗?我不由自主的问他:“你不担心吗?”
他茫然:“担心什么?”他似乎想到我指的是什么,轻松地笑起来,“不担心啊,他是你弟弟,关心他是应该的。退一步说,就算你身边出现别的男人,我也不担心。既然我们在一起,就应该是信任的。与其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这样更好相处。”
听了他的话,我很惭愧,相比他的坦诚,我真是不够坦荡。既然我说杜明兖是我的弟弟,那么我就当他是我的弟弟,喜欢我也是弟弟的误会。误会了,纠正就好。那么我又为什么因此而这么生气,还要跟他冷战呢?这么一想,倒是我这个姐姐就不够光明磊落,所以才给了他这样的误导,让事情越来越跑偏。
对,我说服自己,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用心虚。
在他的鼓励下,我问了胖哥杜明兖的航班,第二天准时等在机场。这次去美国,杜明兖也是私人行为,并未公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身来到机场,准备办理登记后去vip厅等待。我在办理登记的贵宾厅门外,见到他。他穿着宽松的毛衣,裹着盖住小腿的长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口罩。他办完手续出来,由地勤和安保人员带着他出来,他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我小声喊了句:“明兖?”
他闻声回头,看到我一愣,跟工作人员耳语两句,他们就径自回到贵宾厅,留下他一个人。我跟保安示意,走到他身边,他低头跟我说:“我不能停留,往候机厅走吧。”说完他咳了两声,嗓子也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我前面。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了贵宾候机厅,里面没有人。我们俩进去之后,保安守在门外。他脱了羽绒服,又咳了两声,我才发现他合身的裤子看起来大了,他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
我心疼的看着他,他没有留意,像客人来访一样,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说:“你坐吧。”
我坐在他身边,他疲惫的看着我,等待我开口。
“你挺熟悉这里,常来吗?”我为了打破尴尬,找了个话题问。
他点点头:“挺熟。经常要飞去外地表演,大多时候都是等在保姆车和候机厅。有的时候时间晚了,我就干脆在这里眯一觉。其实这沙发还挺舒服的。”
我摸了摸他长长了一点的寸头,心里发酸:“你又瘦了,我不是说过男孩子要壮实一点才有安全感吗。你这么瘦,以后怎么保护女朋友?是不是没有我天天给你做牛肉,你都不好好吃饭了?”
他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再摸他的头,他攥的很紧,一双眼睛深深凹在眼眶中,盯着我问:“你想说什么?”
我抽回手说:“没什么,就是想送送你,让你加油考试。”
“你不说,我也会加油的。”他冷冷的回答。
他漠然的表情刺痛我,这个表情我从没有见过,似乎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物件,并不是一个有生命有感情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产生任何感情在他的目光里。我不想面对这样陌生的他,既然话说完了,他也说过他会努力,我这趟来是多此一举。
我起身告辞,他没有挽留,我一直走到门口,心里越想越堵,不明白他究竟在生气些什么。我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来送你,你再闹什么情绪?如果是因为在酒吧的事情,你不觉得我才是应该生气的人吗!”他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自言自语:“高兴就是高兴,一点亏都不能吃。”
“你少废话,老娘自从遇上你,吃的亏还少了呀!”我越想越冒火,似乎这几天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释放,“我那么疼你,照顾你,迁就你,你天天就知道发脾气,说话阴阳怪气的,你还说你喜欢我,哪有人这么喜欢别人的。你根本就是自己都没想清楚,你就是青春期激素紊乱上了脑子!”
我越是骂,他笑得越开心,我一度怀疑这孩子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他一只大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捂着他的额头说:“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看见你就更乱了。现在好了,你发了一顿火,我倒是清醒了。我不会生你的气,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天喝多了,我没控制好自己,对不起。”
“说什么呢。”他冷不丁的道歉,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抽回手,他不肯放开。他把我拉到身边坐下,然后自己躺下,把头枕在我腿上说:“姐姐就姐姐吧,让我待在你身边。”说完他闭上眼睛,我发呆的功夫,他就沉沉的睡去了。
我看着他睡梦中都皱着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照顾他,保护他。或许是他的样子激发了我的母爱,我轻轻抱着他,长叹一口气:“真没办法,你就是我的冤家。”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到了,所以放松下来了,他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浑身散发的低气压也没了。我想就这么陪他一会儿,等他上飞机了我再回去。忽然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在安静的贵宾候机厅里格外聒噪。
杜明兖惊醒,立刻做起来茫然的看着我。我干笑两声,接通电话,是三硕打来的。他听着很着急,旁边还是不是传来常乐痛苦的呻吟:“高兴,快来医院,常乐好想要生了。”
我猛然站起来,看了眼手机日历:“怎么回事,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呢吗?”
“我也不知道,她疼得很厉害,你快来吧。”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我拎起包匆忙往外跑。
杜明兖背上包对我说:“我跟你去。”
“你别闹了,你不去美国了?”我慌乱的问他。
他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弯下腰双手抚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她会没事的,你冷静一点。”我慌得六神无主,上次常乐是顺产,但是最近她家里事情这么多,我担心得坐立不安,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我要去看到她我才能放心。
杜明兖打了个电话,然后戴上帽子和口罩,拉着我的手,推门出去,跟着保安走捷径来到停车场,上了保姆车。胖哥开车,他等我们关上门便着急地问:“哪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