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竟随之清明了几分,右手却自发的伸出来切断了修士的头颅。
但牙齿依然紧紧的咬在上面,于是右手用力捏住下颚猛,下一秒血腥四爆。整颗头炸开,碎骨脑浆血水混在一起溅了钟冥半身。
“身上脏了啊,”已经失掉理智的心莫名闪过这个念头,“师尊最不喜欢脏了。”
忍不住摇摇头,不经意的转身,猛然接到了一道视线。
顿时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通体生寒,冷意直逼心底,神智竟硬生生清醒过来,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是师尊静静看过来的视线。
钟冥整个人都停顿下来,而战斗中的任何停顿都是致命的,下一刻左肩和右腿被一剑洞穿,并同时被数道灵力打中,跌跌撞撞的靠到树上。
满身血流如注,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师尊向他走过来。他喝止住了所有人,然后面色平静的淡淡道:“我的徒弟,我自己亲手处置。”
师尊的白衣还是那样一尘不染,他却一身脏污。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师尊时那样,伸出手忐忑不安的紧紧攥住了师尊的衣摆,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师尊……”
师尊,我不是故意失控的,求你不要不要我。怎样都好,只要……
心中的话就此嘎然中止,钟冥在下一刻不可置信的猛地睁大眼。
一把紫竹剑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脉,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师尊拿着紫竹剑的那只手很稳,神情也依旧如平日那般冷清淡然,没有一丝波澜,另一只手同时毫不留情的刺进腹部,生生废了他的金丹。
“孽徒钟冥,暗中与魔界为伍并犯下众多杀孽,已被我亲手所除,即日起逐出师门。”
紫竹本就是静心之物,夏熙用尽全身修为将所有灵力都抽取而出,压缩成小小一团,终于随着紫竹全部送入钟冥心脉。
“叮——,支线任务‘拯救渣攻大作战’完成,奖励积分500。”
夏熙微微舒了一口气,而灵力的耗光让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努力看向钟冥,却已经看不清了。
钟冥无力的顺着树干滑落到地上,还想在闭眼之前再望师尊最后一眼。明明师尊此刻也是看着他的,但那双眼睛却冷清的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能入于他眼。
他也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能让那双眼睛映出他的影子而已。
钟冥满身是伤,丹田被废,灵力尽失,更被刺入心脉,意识不受控制的渐渐远离,模模糊糊中自嘲的想,自己应该是被活活痛死的。
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心里的疼,还有和被爱意死死纠缠住的恨。
不行,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死掉,他要报复整个修真界以及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要让那双眼睛只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可最终还是彻底无力的闭上了眼,夜风吹来,钟冥似乎在意识消失前闻到了一缕花香。
对了,此刻是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是美好温暖的季节。
可他的春天破碎了。
☆、第45章 师尊高贵冷艳美10
钟冥闭上眼的下一瞬,夏熙彻底站不住了,摇摇欲坠的被许炼扶住。眼看山中涌出的魔物越来越多,众门派掌门当机立断决定离开。
此次风刈山一行各派伤亡惨重。
去时的修者共有近百,回来的人数却只有一半,整个修真界都元气大伤。为鼓舞士气,大会给予前十名的奖励也更加隆重,许炼自然如剧情所写的一样高居榜首,年少成名,风头无两,无人不知。
身为琼华派一峰之主的关门弟子,又是不满二十便结丹的奇才,再兼以让人脸红心跳的英俊相貌和阳光气质,简直是所有青年男女争相追捧的对象,可许炼并没有任何类似于高兴的情绪,而是全心都放在师尊身上。
离开风刈山的一路师尊都神色恍惚,脸色也苍白到几乎透明,回来后的当晚便宣布要闭关几日。——他的师尊虽然面上冷清,其实比谁都心软,所谓的闭关,恐怕只是不愿让别人看到他伤心的借口吧。
许炼已经脑补了师尊一个人在屋里默默伤心的场景,英挺的眉下意识皱的死紧,守在师尊闭着的房门前,担忧万分心疼不已,又不敢进去。
却不知屋内其实空无一人。夏熙此刻正御剑而行,快如一道流光,再次往风刈山的方向赶去。
剧情本来写是反派二号救下钟冥并带他回到魔族,可如今反派二号被各门派联手打伤了,恐怕自顾不暇,而钟冥身上的伤太重,拖一秒都是危险,夏熙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好不容易养大的渣攻要是就这么没有了怎么办!
夏熙的灵力已经因为封印前任魔尊而耗尽,只能使用禁术,通过透支的方式强行恢复部分灵力才得以成功回到山中。环顾四周,只有钟冥依旧躺在原地,果然不见反派二号的身影。
不断蔓延的鲜血仿佛一大片红色的花海在迎风招展,钟冥就在这片海洋的正中间,从各处伤口流出的惊人血量仿佛要把全身血液都流干一样。血脉里强大的魔族气息让周遭的低等魔物通通不敢靠近,夏熙也因此免去被魔物围堵的处境,然后把身上能用的疗伤丹药都喂到钟冥嘴里。
他决定亲自带他去魔界。
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浓重的血红,四处飞沙走石,寸草不生,一道道罡风刮过,在地面卷起阵阵沙土,在皮肤上留下道道刺痛,并发出呼啸的声响。
这里是日落城,千年之前曾是上古魔族的流放之地,如今已渐渐变为魔界的边城。
夏熙用法术掩去了自身修真者的气息,带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钟冥一路风尘仆仆的踏入城内,径直走到绝鸩宫守门的魔修面前,“我有事要见绝鸩魔者,劳烦通报一声。”
想必绝鸩不会因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见人,夏熙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有故人来访,望雁卿能一见。”
绝鸩魔者正在写字。
很难想象一个修为已达化神期的魔修的爱好竟是练字,待听到‘雁卿’两字时,手上登时一顿,毛笔在宣纸上润染出一个斗大的墨点。
他当年化名雁卿行走修真界,知道这个名字的只有两个人,而这两人都不在人世了。绝鸩魔者微眯起眼,扔掉已废的这幅字,“让他进来。”
绝鸩宫内里建造的曲折而有气势,明明高大的主殿却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慌。
可夏熙丝毫不乱,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绝鸩魔者面前,反而淡淡的在等对方慌乱。待看到钟冥的脸后,绝鸩魔者竟当真变成了先乱的那个,“这,这是……”
夏熙把他没说完的话接完:“是钟意鸾之子。”
“意鸾……”绝鸩魔者喃喃念了句这个名字,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