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要挑战高难度副本啊!!?李赢欲哭无泪。活着不好吗!!??

但是房中的另一个活人显然没想那么多,他一把将尸体上的白布掀了起来,李赢登时捂住嘴巴倒退三步。

贺容举着灯台,将孙夫人的尸体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眼前的景象足已让人晚上噩梦连连,难怪仵作要拼命拦着黄少爷。贺容看了看尸身残缺的部位,又再度让火光照亮孙夫人的脸,仔细查看起来。黄少爷跑到墙角开始呕吐。

李赢边吐边想,这哥们儿太牛批了,要不是副本内禁止玩家自爆身份和id,他真的想加个好友让大佬以后带他飞。过了会儿,他扶墙站起来,整个大腿还在抖个不停,“韩、韩哥……”因为不知道对方叫啥,他只能这么喊他,“你好了没啊,我觉得再不走我又要吐了。”

对方点了点头,把白布重新盖回去。走出地下室的时候,日光一下子刺入眼睛,让李赢泪如泉涌,如获新生。他颓废地坐在衙门口的石阶上,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刚结束高考的考生,实在经历得太多太多了。

李赢缓过神来后虚心求教,“韩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

这个游戏虽然禁止玩家互通身份,但在不偏离人设的基础上,讨论剧情是被允许的。

贺容坐在李赢身边,望着远处黄府的方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贺容缓缓开口,“刚才躺在那里的人,不是你娘。”

李赢:……………

李赢:???!!!???

李赢:韩哥你接着说,我受得住。

贺容估摸了一下他的脸色,跳过了详细描述。

“人死后肯定会有脱水和腐败反应,身体各处都会发生变化。孙夫人遇害至今才过了一日多一些,但刚才的那具尸体,看来像是死了两日以上了。”

李赢瞪大眼睛。有了!他想。原来如此!

“孙夫……哦不,我娘是假死,这就说得通了!”李赢激动地站起来。

“她假死后,让莺儿嫁祸叶姨娘,等到了夜里,再入府杀了她!”

贺容却摇了摇头。

“如果孙夫人真的要杀叶姨娘,何必绕那么大圈子。”

李赢一想,也对。

“你说,我娘为什么要假死?死状还那么惨?”李赢困惑极了,但是贺容也并不比他知道的多。两个人慢慢往回走,一路无话。

第9章 小镇迷案(五)

李赢和贺容走回黄府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平日里一直敞开的黄家大门不知为何紧紧闭合,门外还有家仆望风。

出事了!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循着人声到达议事厅,只见整个大厅宛如昨日再现,但是地上押着的人,赫然从叶姨娘换成了哑奴。他的整个身躯被捆,粗绳陷入肉里,嘴里还被塞着污布,布上血迹斑斑。贺容快步上前,却被人拦了下来。

“先生留步,切莫污了眼睛。”

贺容抬头看向上座的黄老爷,只见他面无表情,眸中似有冷意翻涌。

“大胆奴才!还不快快认罪!!”管家在一边高喊。“莫再负隅顽抗!浪费老爷时间!!”

一旁的家仆闻言狠狠朝哑奴肚子踹了一脚,他抽搐着缩起身体,露出背上大片鞭痕和血迹。贺容甩掉拦住他的人,走到厅堂中央,朝黄仁财行了个礼。

“黄老爷,这哑奴在我院里一直任劳任怨、细致周到,不知他现下犯了何事,遭如此大刑?”

“韩先生,劝你还是莫多管闲事的好,”徐伯冷冷说道。“这是我们黄家的家事,你一个读书人何必掺和进来?说出去不好。”

贺容看着他。“那什么叫好?”他指着地上的哑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哑巴严刑拷打,逼他认罪,这叫好?”

徐伯仿佛被这平日不言不语的小先生震住了,慢了一拍才回过神。

“韩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黄老爷待下最是公正严明,今日是那哑奴犯下泼天大罪,证据确凿,才动了家法。”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徐伯沉吟一声。“也罢,就让你死心。”他招来缩在墙角不停哆嗦的小厮。

“说吧,告诉先生昨晚你瞧见了什么。敢说谎就拔了你的舌头,扔进河里喂鱼!”

那小厮两股颤颤,泣泪交流地讲述他昨晚后半夜醒来,听见外头有古怪声响,摸黑去瞧却见那哑奴打柴房那院的墙翻过来,一转脸面目狰狞,形如恶鬼。他怕得要死,不敢出声,憋到天亮才敢通报管事。

“小、小的不敢对老爷说谎啊!!”他边说边砰砰磕头。

“韩先生,这人证确凿,做不得伪。哑奴昨晚定是借着夜色摸入柴房杀人分尸,如此败坏门庭、恩将仇报的狗东西,你说黄家不应该清理门户吗?”

不对。贺容想,昨夜他分明听见了哑奴房里的动静,那时哑奴确实在贺容的院子里,可是一个哑巴又不会发声,他如何证明那是哑奴?他环顾厅堂上众人的脸。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哑奴合该认下这罪,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最终还是李赢看不下去,冲上前拉住黄老爷。

“爹!韩先生最是仁慈心善,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我看这哑奴也没几口气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放了他吧,左右他也活不过今晚!!”

李赢使出十八般武艺缠着黄老爷叫爹,磨得那黄老爷渐渐松了口,徐伯似有话要说, 却最终咬了咬牙,叫家丁把人放了。

还是在李赢的帮助下,哑奴被抬回了贺容的院子,此时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面堂发黑,昏迷不醒,全身都是黑褐色的血痂。李赢本想留下来帮忙,但被黄老爷喊人叫走了。

贺容取来清水,褪去哑奴身上的黏连衣物,替他擦洗伤口。他的前身大片青紫,后背全是粗长鞭伤,皮开肉绽,十分可怖。在鲜红交错间,还能隐约窥见种种旧伤,有的也是鞭伤,有的则是别的什么形状,让人不禁脚底生寒。

贺容想,为什么人类对待自己的同类,有时竟残忍至此,还不如对待猫狗。他复又想,不对,这一切都是ai扮演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