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与秦之惠一并衣冠楚楚之貌,可是他先秦之惠前开了慷慨之口,卓母便当他是总主事人,她别无其他,冷不丁地上前,拽住周是安的衣袖,意欲下跪,被周是安拦住了。
“我不要先生找人照顾的,只求老板宽心救救我家小景,他才二十六岁,还没生娃,他可不能有任何事的。”
周是安明显被老人家的唐突惊着了,他勉力拉起屈膝的老人,“老太太,要宽心的是您,我们自当尽全力救卓景,他是工伤,于情于理,都是我们的担待,您和您儿媳务必保重身子,为卓景也为我们。”
周是安今天穿一身春季海军蓝色的休闲soho款西装,卓母护子心切,拳手拽衣的力道大了些,松手的时候,周是安两只袖口的衣料全皱了。
秦之惠见这阵仗,躲得远远的,全推给周某人,由他去慈悲为怀。
他们双方谈康复及看护细则,言晏一个局外人也不便多听什么,问了小汪,小舅在的病区,就悄然先行离开了。
来到小舅的vip病房,言晏呆呆地突然出现在谢礼宾病床前,还在单手翻手机的谢礼宾着实吓一跳。
“你怎么来了?”
言晏看谢礼宾耳上及手上全是绷带,一身毫无生气的病号服,全然没了他往日的含蓄好脾气。
她酸着鼻子,不言不语,把手上拎着的一个便当盒搁在他床尾的边桌上。
“我突然想起来,你有伤口,还能不能吃牛肉?”
她面子薄,嘴又笨,很多关怀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她明明很想告诉他,小舅,还好,还好你没事。
“外婆知道了?”
“没有,我哄她今天休年假,要带牛肉和蒋文煜一起去朋友那边吃火锅。”
“呵,也就老太太信你和蒋家那小子的胡闹。”
言晏觉得小舅话里有话。
她慢半拍地移步子坐到谢礼宾跟前去,告诉他,她随卓母一起过来的。
谢礼宾许久沉默。
……
“屋漏偏逢连夜雨,哎,我情愿受伤的是自己。”
“小舅,你不可以这样想,这是意外,谁都预料不到的,我看到那个卓景躺在里面,卓妈妈和他的老婆都哭成那样,我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换作外婆,会怎么样!就像周是安说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救卓景,其余丧气的,懊恼的,自责的话都不要说了。”
言晏似乎有很多年都没认真喊谢礼宾一声舅舅,眼下,看他万分自责的样子,言晏不是乖巧哄人,而是真心希望他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毕竟他还有一大家子要顾。
“周是安?”谢礼宾眯眯眼,瞥自己的外甥女,“他名字也是你喊的?”
额,……,言晏大窘,烧红着一张脸,嘴硬得很,“为什么不能喊,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了不得,但你是个小丫头,别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我可听你妈说了。”
“说什么?”言晏心一紧。
“我这个时候没功夫和你谈这些,等我回去再说,你也给我乖乖回去,我这里不需要你操心,看也看过了,回吧,免得外婆担心。”
谢礼宾赶言晏回去,让她自己打车去火车站,乘高铁回家,不准在外面耽搁了。
言晏一脸的不适从,嘟囔着,我这不辞辛劳地跑过来,是为谁哦。。。。
“为我,我知道,难为你了。我也为你,给我全好地回去,等我出院回家,你再表孝心也不迟。”谢礼宾听到了言晏的牢骚,偏偏脸,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什么孝心?”门外有人叩门,随即就听声音由远而近。
秦之惠一只手里提着个果篮,看清谢礼宾病房里的人,吟吟笑眼,“拢共就比外甥女大了十岁,也好意思提什么孝心。”
谢礼宾嘴上应承着秦之惠特地跑一趟的关怀,难得倚老卖老的口气,涮言晏,“怎么说也是娘舅啊,她出嫁,我始终还是要坐他们的主位上的,这是老传统传下来的,别说大十岁,就是大一岁,我也是她亲妈的嫡亲弟弟。”
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言晏有点费解,小舅平日里不是这么端着的人,何况今日来探病的还是他的两个老板,秦之惠自然没所谓地听后笑笑,只关怀谢礼宾这两天还好?
倒是周是安,听了谢礼宾的话,始终不言不语,双手抄袋,在病床边上的一张沙发上落座着,只离言晏后背两步远。
一时间,单人病房里只有谢礼宾和秦之惠懂客套,知礼数了。
言晏插不上话地闷声许久,直到谢礼宾再次催她回去。
周是安开腔了,“让她跟小汪回去吧。”
言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