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雅不敢多嘴，李姝对这小女儿宝贝成什么样子，她不是不知道。眼下她是齐家所有人同情的对象，只要不动李姝的金疙瘩，婆婆基本什么事都会满足她。

趁此机会，她不如提别的要求。

“妈，您能让齐晋把外头的保镖撤了吗？”

姜美雅未语先落泪，李姝看着也是难受。她将手中剩的半碗粥搁到桌子上，抽出纸巾为姜美雅擦拭眼泪。“好好好，别哭了，对刀口恢复也不好，啊？”

姜美雅哭着点点头，“妈，我现在孩子也没有了，唯一的仰仗都没有了……就连我做手术的时候，身边也只有您，而最亲爱的丈夫却去陪着别的女人。如今连自由都不能获得……”

姜美雅的眼泪更加汹涌，胸前的病号服湿了一大片，李姝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当即应下来。“我马上给齐晋打电话！他要是再派这些保镖监视你……我就跟他一刀两断，以后别认我做妈！”

姜美雅点点头，慢慢的将眼泪收回去。

李姝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姜美雅眼看着婆婆当着自己的面儿掏出手机给齐晋打了个电话，并且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将男人骂了一顿。齐晋那边正在陪纪欧娃和蛋蛋吃饭，亲妈态度不好，他无暇应付这些。挂断电话以后，姜美雅听到守在外面的保镖迅速撤离的声音。

李姝脸色勉强好点儿，她握着手机站在房间里不出声音。以前她也是一个温柔和蔼的母亲，善解人意的妻子，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她变得越来越烦躁，遇到什么事总喜欢大呼小叫。想起齐晟在外面包养的情妇，李姝哀怜自己的同时，不禁更加同情眼前重病在卧的儿媳妇。

外头的狐狸精年轻貌美会勾引人，家中的糟糠之妻总是被男人嫌弃。

“父子俩都一个德行！”

李姝冷冷的道完这句话，随手将手机搁到窗台上。

姜美雅盯着李姝新染的短发看了好半响，香芋紫色的宝石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泽，姜美雅望着婆婆的侧脸又开口道：“妈，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李姝现在尽量满足姜美雅的所有需求，她将窗帘遮下一半儿。“说吧，跟妈面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姜美雅勉强勾起唇，“妈，听说，齐晋在外面包养的那个女人，怀孕了。”

李姝转身的动作怔住，姜美雅小心翼翼打量婆婆的脸色。

李姝意外的同时，尽量让自己面上表现出嫌弃和不高兴。“怀了又如何，美雅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认那个孩子做齐家的长孙！”

李姝这话不过是为了给姜美雅一个安慰，眼下儿媳妇绝育是事实，这孩子以后由谁来抚养是两说。没想到姜美雅接下来说的话让李姝彻底翻了脸。

“妈，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向着我。可我以后是无法为齐家传宗接代的，我甚至还寻思着，要不要将那个孩子抱过来抚养……甚至，我都有了和齐晋离婚，成全他们一家三口的念头。可……”

姜美雅故作欲言又止，李姝秀眉微蹙，“可什么？”

姜美雅顿了顿，装作不忍心的道出：“可那个孩子，十有八九不是齐晋的呀！”

“……”

见李姝站在床边不说话，风韵犹存的五官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姜美雅心中冷笑一下，面上还得装作不忍道出实情的样子。“你也知道她是野模出身，在和齐晋在一起之前，已经跟过无数个男人。就凭那种姿色，在圈子里是不可能保住清白的。光我知道的导演，好几个手中都有她的裸体照片，那种尺度，我身为一个女人见了都脸红。她一直和一个叫‘宋宇’的男明星有绯闻，加之前阵子和那名叫‘康晏’的t国人有纠缠……如此杂乱不清的关系，这个孩子很难保是齐晋的！”

李姝是个传统又保守的女人，她一直以来对那些靠“博肉上位”的女明星厌恶的很，更是从来不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她认为高贵就是高贵，不单单是出身，还有骨子里的气质。可下贱同样是下贱，有些女明星不光人格下贱给别人做小三儿，身体也下贱，是个男人就能享用。

听完姜美雅的话，她自然对儿子包养的这个女人恶心透顶，立即表现的咬牙切齿。李姝怎么就不明白，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在女人身上犯了浑。

“美雅你放心，齐晋要是赶让这个女人踏入家门一步，妈跟他拼命！”

姜美雅弱弱的执起婆婆的手，“妈，您不怪我将实话说出来就好。”

“这世上很难找出像你这样，对出轨的丈夫还一心一意着想的女人。”

李姝任凭着姜美雅将头轻轻靠在她手臂上，“妈，我一直拿您当亲妈来对待的。”

…

吃过午饭齐晋没有回公司，齐氏集团那边没有多少事，他想着今天留在家里陪纪欧娃，正好蛋蛋也在，三个人搂在一起睡个午觉也挺美的。

蛋蛋和纪欧娃窝在沙发上玩儿扑克牌，茶几上的手机开始不停的震动，齐晋拿起来看了眼电话号码，走到厨房里接听。

“妈，您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说完？保镖我也让撤走了，她还想干什么。”

齐晋语速稍快，李姝不难想象儿子正在陪他的情人欢乐，却被自己打扰之下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可一想到接下来说的事，李姝刻意放缓了口气。“齐晋，妈现在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嗯。”齐晋听到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你包养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怀孕了？”

男人薄削的唇瓣微微勾起，英俊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光彩。“是，刚查出来。本来不打算告诉您——”

“齐晋你听我说！”李姝冷硬而无奈的打断男人的话，“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你的？”

男人脸色当即冷下来，口气变得薄凉。“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一个女艺人，跟她有关系的男人不再少数。她跟你之前，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对不对？”

齐晋对这个没解释，他的确不是纪欧娃第一个男人，眼眸变得深沉起来。“这个年代要想找处女，除非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她是不是处女，我觉得不重要！”

李姝吸口气，“你要真谈个大学生，妈还省心了！你说她人际关系那么乱，随随便便参加个宴会都要露背露腿露腰，能正经到哪里去！”

齐晋当即反驳：“她是‘飞娱’的签约艺人，露腰露腿露背都是经过我允许的，艺人就是靠脸蛋和身材吃饭！没有露胸，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李姝听了气急，“我看你真是被鬼迷心窍了，现在你拿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养，你说你糊不糊涂！”

齐晋冷笑一声，对着手机道：“如果您非要跟我谈这个话题，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齐晋挂断电话以后，直接拉开门朝客厅走去。

望见沙发上玩儿的欢乐的一大一小，刚才的阴霾瞬间扫空。

…

蜜儿集团。

纪欧娃坐在办公室里，她听着方雪给她汇报这阵子父亲的状况，水润的唇瓣轻轻勾勒起来。

“宋老爷子说啊，以前他从家步行到集团需要两个多小时，自从穿了您送给他的健步鞋，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腿脚比从前利索了许多，浑身都出汗，使不完的劲儿！”

“这几天您不在，他两次见着我就要送我东西，说是不能白拿我的健步鞋。有一袋是家里头晒得番薯条，听说宋小姐生前可爱吃了，是宋老爷子亲手做的。哦对了，还有一个软绵绵的窝袖，嗯……宋老爷子说天冷了，小姑娘都穿的薄，他管不住别人的腿，能管住别人的手。我实在推辞不了，就只好收下了。”

“其实宋老爷子人挺好的，就像宋启航从前对我们员工一样好。从不收贿赂，也不白拿人东西。行得正坐得直！”

方雪说完就要转身，“番薯干和窝袖在您的休息室，我这就去拿！我担心搁到别的地方被宋老爷子看见，到时候公司换董事长的事情会穿帮，他受不了沉重的打击哎~”

纪欧娃示意她停下，方雪站在办公桌前。纪欧娃沉吟了片刻，对她道：“不必了，你下班直接带回家。”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献花之人！好名声让我落下了，东西我还白拿？”

“东西是送给你的，你就收着！”

见纪欧娃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方雪只好答应下来。“好吧，董事长。”

方雪知道纪欧娃怀身孕的消息，偷偷的将花茶换成了柠檬冰糖水，纪欧娃看了眼热气腾腾的保温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忽然又想起了父亲也习惯在午后泡一杯茶叶。

“一会儿去给宋老爷子买些南湘的养生茶，不用太贵，三千多一斤的那种。现在天气冷了，他喝热水的时候应该多。我把茶叶的名字和图片发到你手机上。注意包装的时候要用最简单的，让人一眼看起来觉得是几十块钱。”

方雪拧着眉头看纪欧娃，女人精致娇媚的五官映照在她瞳孔里。“董事长，我觉得您是不是太过于关心宋老爷子了？简直就像女儿关心自己的父亲。”

纪欧娃脸上浮起一抹异样，她将头别过去望着窗户外面。“宋老爷子不是没有女儿么，我觉得他可怜，关心一下怎么了。”

方雪知道纪欧娃的金主是齐晋，所以她不缺钱。方雪从前更听说过，齐晋和宋家小姐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再看眼前这个女人酷似宋小鱼的五官……方雪暗想，纪欧娃如此关心宋老爷子，要不是她亲眼从电视新闻上见过宋小鱼的尸体，她真的怀疑，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是不是宋小鱼的魂魄站在那儿……死了还来尽孝。

方雪越看纪欧娃，越觉得脊梁骨发寒，她抬手抚了下胳膊上起的那层鸡皮疙瘩，应了一声随即走出去。

一辆黑色商务轿车缓缓的停在蜜儿集团楼下。

李姝坐在车里，她隔着车窗抬眸望了眼气势磅礴的公司大楼，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意。

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有五年的时间。

上一次她是为了挖苦那个叫“宋小鱼”的女人，不要对自己的儿子痴心妄想。今天来，她又是为了威胁这个叫“纪欧娃”的女人，远离自己的儿子。

真是造化弄人，两个女人不但同样是儿子的心头宝，连工作都是在同一个地方。

李姝脸色郑重起来，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叫助理下去“请”纪欧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