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赤着脚失魂落魄走到客厅,脚底被尖锐的硬物戳破,疼得他跌在地上,细细看去却是模型的碎片。
哪里都是!哪里都是那个人的痕迹,包括自己!
方唯快要发疯,他顾不上脚疼,反正疼到极致总会麻木……他手脚并用的爬到沙发上瑟瑟蜷缩着,紧紧闭上眼睛再不敢动。
从天亮熬到天黑再熬到天黑,方唯滴水未进,被冻得毫无知觉,意识都逐渐,可一动也不敢动。他分不清时间是否在流动,分不清自己的血液是否还在流动。
直到有人推开了门,站在了沙发旁。
方唯大脑模糊,眼皮糊在一起涩痛的看不清人。他只是下意识伸出手,又想到了某种撕心裂肺的痛,手又瑟缩地收了回去。
“方唯。”那个人却一把抓住他要往回缩的手,“你怎么了?”
方唯努力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动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但能看出他是喊了声:“谭哥。”
拉着他的人是谭西原。
不是那个人。
不是。
谭西原一脸紧张:“怎么回事?你门都没锁。”他又看了眼,“手上脚上都是血……”
血太触目惊心,谭西原一进门差点打120。
“谭哥。”方唯喉咙像淤积了许多沙子,涩哑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要去医院吗?”
方唯摇摇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还是那两个字:“谭哥。”
谭西原不知他是怎么了, 连忙把人扶坐起来:“慢点。”
扶完人他要撤回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腰。谭西原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推,碰到人时又放缓了力道。
“怎么了方唯?”
埋在他腰间的男孩不说话,只是肩膀剧烈颤抖起来。谭西原看到了散落在地板上的模型碎片,明白了大半:“跟人吵架了?”
方唯鼻子贴着谭西原的衣物,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这股算不得陌生也算不得熟悉的气息冲散了房间里无处不在的周锐昀的气息,近乎于解救了他,
方唯轻轻摇头,声音模糊不清地叫着:“谭哥,谭哥。”
谭西原叹气,这副样子估计不只是吵架那么简单,于是伸手抚摸着他的后颈,温声道:“分手的人是可以放声哭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打开了开关,埋着脑袋的人忽然痛哭出声,声声撕心裂肺。
“我、我连分手……”方唯声音发抖,“都不能说……”
连分手都没资格说出口,因为这或许连恋爱都算不上。
谭西原不了解详情,此时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