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说吧,我很想听听你的弦外之音?”
孔凡高不理跟进来的宋祖贵等人,拽着左椒在下手坐了,便当头问出。
左椒道,“老孔,这回咱是着了老周的道儿了,不过,此事虽是危机,可以说,是危险,也是机会。先不提这个,我只问你,你为何认定老邱等人的名额难定,独独薛向的没有问题?”
孔凡高浓密的眉毛猛地聚敛。眼珠子急速外凸,方要反驳左椒,却似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开口,眼睛朝宋祖贵扫了一下。
宋祖贵急道,“左书记,说来。咱们谁都看姓薛的不舒服,那小子整个儿一惹祸精,哪里是当官的,简直就是搅屎棍子,自打他来德江后,德江就没过过一天的太平日子,从这个角度上说,撸掉他,他小子都不冤枉。可话说回来。这是咱们的看法,外人不知道啊,外人就知道这小子有本事。这德江旅游区,云锦蜀香王,咱德江如今最引以为傲的两样,外人都道是那小子一手促成。立下不小功劳,所以说,从这个角度讲。薛向这家伙一旦参选,是板上钉钉能通过的……”
“一旦参选,必能通过?”左椒沉声重复了一句。
可以说,方才,宋祖贵讲的是众所皆知的道理,毕竟,再看薛老三不爽利,此人做下的功勋就在哪里,谁也抹杀不掉。
如今,左椒左书记不仅问了那近乎弱智的问题。此时,得了宋祖贵的解释,竟还以问句寻求确认。实在让人不解。
“老左,有话直说,别绕了!”终于,孔凡高不满了。
左椒道,“是啊,一旦参选,必能通过,那孔市长想没想过,薛向通过后,会不会惹人不痛快……”
左椒又问了句废话,薛向当选,当然会惹人不痛快了,孔凡高甚至想立时喝出“老子就最不痛快!”
的确,孔市长实在是太有不爽薛老三的理由了。
几乎,从薛向踏入德江的当天,这二位便起了龃龉,伺候一系列明争暗斗,早已仇深似海。
虽然,前番因为蜀香王之事,双方利益一致,难得合作了一把,可并不代表二人关系有任何缓和。
可以说,若是捅死薛老三不用负法律责任,孔凡高能每天揣着杀猪刀来上班。
当然呢,此刻,孔凡高不会去无限联想他和薛老三的种种仇怨,只在细细品味左椒话里是什么涵义。
除了他自己,第二个恨不得除薛老三而后快的,必是周道虔,难道左椒指的是老周?
孔凡高正绞尽脑汁,左椒的后半句话终于吐出口来,“……孔市长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这回的选举,咱们德江就那么特殊?”
左椒的这句话,恍若一道闪电,将孔凡高那昏沉的脑子照亮。
“是啊,锦官行署,山城行署,德江行署,同一批地改市,锦官,山城的人大选举,皆是省委指定了人选,人大走流程,落实组织意图即可,缘何咱们德江不是如此,只省委圈定人数,要让德江自己操作。美其名曰,是德江在经济转型期,省委不方面外派干部,以免打断了德江的经济发展进程;”
“市长,副市长人选还让人大常务委员会具体敲定,又美其名说,是一次人大参政作用的尝试;这美其名是不是太多了?还集中一处出现!此外,最让人纳闷的是,锦官,山城两市,都是原来的行署班子,直接转市政府班子,根本无有变动,怎么到了德江就由八变七了呢,这难道不是故意制造竞争,有暗示要刷掉某人的嫌疑么?”
转瞬,孔凡高脑子里就浮出了这连串的疑问。
若是早先,他还拿不定省委到底在暗示要刷下谁,可这会儿,得了左椒提醒,他已经全盘想通。
要刷掉的必然是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