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风声在秦少游耳畔席卷而过。
这样冲刺的感觉,左右是万马奔腾风驰电掣而过,让秦少游心中生出万分的豪气。
感觉……不错……
若说一开始,他心里还有几分担心,可是现在,却是心中激荡万分。
眼看就要没入敌阵,秦少游大吼一声:“今贼虽众,我等却已无退路,我等身后便是洛阳,给我杀!”秦少游心里想,我们身后其实还是我的庄子,老子真的无路可退了。
只在这一念之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喊杀。
旋即,百匹健马直入贼阵。
啪啪啪啪……
秦少游险些摔下了马,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差点刺进他的大腿,他吓了一身冷汗,小腿只和这毛尖擦肩而过,紧接着,不待他坐稳,战马便撞翻了一个贼兵,只见那贼兵如断线珠子一样飞出,而秦少游在马上更是一阵颤动,身子一歪,若非他死死抓住了马鬓,只怕要落马了。
健马依旧还在飞驰,在这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撞翻几人,非但没有使马停歇起来,反而来座马感受到了危险,更加歇斯底里的疯狂冲撞。
其实其他的团勇,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操练让他们增长了气力,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与千牛卫的殴斗,使他们勇气倍增。可是他们的马术,比秦少游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马术的操练,还没有真正开始,现在都是赶鸭子上架。
只不过……即便是如此,团结营对贼军的优势,依旧是碾压。
这些紧张的人,和秦少游一样,都是死死的抓着马缰,吓得面如土色,只是座下战马,却在贼军之中来回的冲撞,却是杀出了一条条的血路。
唯有方静,此时却如出龙毒蛇,双腿夹住战马腹间,手中铁矛疯狂挥洒,带出漫天血雨。
这个曾经十分朴实的汉子,甚至秦少游第一次见他时,看到的只是颓唐和消沉,而现在,他整个人,却猛地闪出无数的光辉,宛如一道流星一般灿烂。
王陵已经感受到了方静的威胁,拍马向前,朝着方静迎面飞驰而来。
方静只是冷冷一笑,只在两马交错之间,王陵的双锏狠狠砸来,方静垂头,与马首并齐,右手长矛如毒龙一般探出……
电光火石之间,两马已是错开,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数十步之后,王陵落马。他的左肋,已是鲜血淋漓,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这一仗,实在是打的憋屈,一开始,只以为对方的团结营,是以贪功冒进,分兵三路,给了这支团结营各个击破的机会。此后被对方的武器精良所震慑,心里萌生退意,想走却又走不脱,好不容易厮杀在一起,猛见对方座下健马不容小觑,足以碾压自己这些轻足,却又以为,对方的许多人,并不熟谙马术,或许……这是一个天赐良机,眼见方静左冲右突,便以为此人便是团结营的官长,只要将他打落马下,便可重新握有胜券。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想不到的是,这团结营,兵丁不似寻常兵丁,便是将领,也非寻常之辈。
这……真是见鬼了。
落马的那一刻,他肋部的鲜血已是将黄土染红,随后便传来落地之后骨骼碎裂的声音,他贪婪的看了这个世界一眼,这个世界,灰沉沉的,有的只是漫天的喊杀,还有那惊慌失措的惨叫。
“王校尉死了……王校尉死了……”
“呃……啊……”
“降了……降了……”
这些惊慌失措的大喊,无一例外,都带着河北的口音。
王陵死了,他带着这数百人,一道跌入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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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些河北贼军不同。
当战局开始一面倒的时候,又有了方静斩杀王陵,团结营的团勇很快就在一丝丝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
他们开始尝试着控制座马。
他们开始尝试着拿出了武器。
他们开始劈砍。
甚至开始有意识的勒马对顽抗之敌进行突击。
他们浑身开始热腾腾的冒出汗来,手心早已湿漉,他们的额头,挥洒着热汗。
可是……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置身在这环境之中,他们并没有疲倦,而是一种莫名的亢奋,席卷他们的全身。
血液沸腾,眼睛赤红。
秦少游已是驻了马。
他气喘吁吁,猛地感觉到一阵疲倦袭来。
而在他的座马之下,看着黄土上的横尸,看着那血液汇聚一起,冲刷出来的小小沟堑,最后凝结,深深渗入黄土之中。
他看到了旌旗在招展,团结营的旌旗。
卧槽,这旌旗黑底红字,上书保境二字,实在有够土的。
不过现在,这猎猎作响的旌旗,却是让秦少游重新恢复了气力,他手握着刀,虽然手里的长刀一阵劈砍,也没有砍中一个贼人,实乃仁义之刀的典范,孟西十佳‘好’刀之首,有诗为证“刀不出鞘,出鞘必不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