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郁站在一家银行门口,她再次看了眼手中的支票,上面的一千零一万非常的醒目。
她犹豫一会儿,慢慢踱步进去。
她将支票递进窗口,“你好,我要将这张支票上的钱转到银.行.卡里。”
柜员接过她手中的资料,客气有礼地说道:“好的,请稍等。”
阳光灿烂的午后,某大型公司的财务小文斜背着红色的包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套装匆匆推开了楼下咖啡厅的大门,她左顾右盼,最后目光锁定坐在窗侧正慢慢品茗咖啡的汪郁身上。
她慢慢走近汪郁,歪头问:“你好,请问你是汪郁吗?”
汪郁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说道:“小文是吧?你好,快请坐。”
小文将背包放到侧旁的椅子上,她紧挨着包包坐下。
“你喝什么?”汪郁招来侍者,准备帮小文点杯咖啡。
小文看了眼汪郁跟前的杯子:“跟你一样吧。”
侍者很快送来了咖啡,两个初次见面的人,相对坐着聊天。
“很抱歉,贸然来打扰你。”汪郁淡淡地解释,“有人说我像一个叫任意的女孩,我迄今为止连任意的长相都不知道,但打听过后,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小文若有所思地盯着汪郁,似乎在思量她的动机。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太过于好奇。”汪郁甩了甩长发,故意侧过脸,让小文更清晰地看清自己,她甚至撩起了自己的长发,用手指指藏在发间里的那颗痣,“有人说,任意和我一样,同样在这里长了颗痣。”
小文惊讶得站起来,她慢慢伸出手,“我,我能摸摸吗?”
汪郁:“可以。”
小文右手食指慢慢挨上她长痣的地方,嘴里发出惊叹声,她用手捂住嘴巴,“太神奇了,任意长痣的位置,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她神情诧异地打量汪郁,眼睛里全是震惊的神色,“你的侧影,的确带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迟疑了下,“但是,你跟任意长得完全不一样,还有你的声音。”
小文摇头:“你的声音比任意的尖一些,好像也细一点儿。”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滑动几下之后将其中一张照片送到汪郁跟前:“这是我的朋友任意。”她表情遗憾地说道,“你只是有点儿神似她,但跟她的区别还是很大。”
汪郁盯着小文手机里那张清晰的照片。
这是一张半身照,照片里的女人笑容灿烂,长发飞扬,眼角眉梢荡漾着甜蜜的幸福。
汪郁盯着这张照片,半天说不出话。
她明明不认识任意,可她盯着这张照片,却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
仿佛这张脸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千遍万遍一样。
一个神奇、大胆又离谱的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低语了一句:“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是任意,任意已经死了,自己只是跟她很像而已。
小文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汪郁抬起头将手机还给她,“能麻烦你给我讲讲任意吗?”
很久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任意,小文沉吟良久,“也好,我其实也想找个人,好好聊聊任意。”她拿了纸巾擦拭自己的眼睛,“任意是个坏家伙,她走得那么突然,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跟我说。”
小文一边流眼泪一边说着关于任意的过往。
“任意高兴时会又蹦又跳,会拉着我的手转圈,有人惹她生气,她一定要还回去。她说人的一生太短了,能高兴地过,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有条件的话,一定要让自己开心。她紧张的时候喜欢咬嘴唇,从左边咬到右边,再从右边咬回来。”
汪郁闻言,牙齿轻咬嘴唇,从左边咬到右边,再从右边咬回来。
“如果还是紧张,她会双手紧握成拳,缓解紧张。”
桌子低下,汪郁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手很巧,会用廉价的气球编织成各种漂亮的图案,比方大熊,比方各种花花草草……”
汪郁脸上已经开始淌泪。
滔滔不绝的小文忽然停下,她盯着汪郁的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我影响到你了?”
都说眼泪会传染,可能她哭得太凶了,所以汪郁也被感染了。
汪郁脸上全是泪水,她不擦,任泪水迷蒙了双眼,她哽咽地问:“小文,你说,任意的小腹左边,是不是有颗痣,如果吃饭过饱时,会很难看?”
小文哭得更凶了,她不停地点头:“对,对,每次吃饱饭,她都喜欢念叨一句,这颗痣太丑了,有机会一定要点掉。可她说过无数次,从来也没付诸行动。”小文抓过一把纸巾捂住脸,“她还说,如果哪天她出事了,我可以凭借她肚子上的痣找到她。”
小文哭得不能自已:“可她出去旅游,就再没回来。那次,我本来说好要跟她一起去的,可单位临时给我安排了新工作,我没去成,她就一个人去。结果,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文一直说,说到停不下来。
“我们是好朋友,是真正的好朋友。我有男朋友,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她。我赚了奖金,第一个想分享的人也是她。可现在,”小文泣不成声,“我没有了可以分享的人。”
小文仰起一张泪脸,“再有一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她当初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下,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一定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一定会,”小文垂下头,“可她,还是失言了。”
小文哭得不能自已,汪郁也哭得不能自已。
两个女孩相对坐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