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先生豁地展开折扇,遮挡在脸侧,说道:“打搅了。”牵住宜儿赶忙走了。
钟靡初松了青筠手腕。青筠坐了回去,掩着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瞥了眼底下横放的瑶琴,书案上整洁,左角一只青瓷瓶插花,上方放着几本书。
青筠拿起最上一本书,《阵法新解》,翻看了几页,看到书眉一行字,笑道:“这谁写的字,鸡爪子抓的?”
钟靡初不言。青筠笑道:“那丫头写的?”
钟靡初脸色被热气一熏,透出几分倦惫来。
青筠摇头:“小白龙,你说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左家的事你让谁劝她劝不得,你这身份是最不该劝她的,偏你自己要往上凑,吃力不讨好,白惹一身骚。”青筠倚着脸,斜眼往上瞧她,笑道:“被她刺中心窝子了罢,疼不疼?”
钟靡初道:“我若劝不动她,还有谁能劝她。”
“倒也是。”青筠手覆在眼前,好像浓睡方醒时的声音:“那便多些耐心,多些被刺伤的准备,再与她好好谈谈。”
“青筠?”钟靡初神色微变。
青筠身子忽然往书案上扑倒。钟靡初心思来不及做出反应,手已自然而然的伸出去,垫在青筠额前。
青筠好似趴在桌上睡着了,额头压着钟靡初掌心。
钟靡初呼吸一紧,料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心跳的急了两下,她尚未准备好见她。
正待抽回手,人有了动静。
顾浮游睁开双目,她能感知自己从梦中清醒来,但对眼前的状态不解,原先分明半躺在床榻上,怎么现下是坐趴着,因此对于自己是否醒来,存了疑。
眨了眨眼,抬起头来,与一双金眸撞上。
两双眸子,一般错愕。
顾浮游确定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以及周围全然不同的环境,是梦无疑了。
顾浮游憋着一股气,那日的羞恼愤怒与愧悔疼惜全化作了一股浊气,兼之第一次梦醒,钟靡初不在身旁的落寞,仿佛她就该一直陪在身边才是。所有的所有成了尖锐的矛头指向钟靡初,蓄势待发。
既然是梦,自己的地界,做什么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