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长安城内。
四月的天气,青石板街上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早有大诗人韩愈感慨,“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长安的春,是极为诱人的。就好像一枚青玉,稍稍透出些绿意,却比满绿更为让人心动。不只是霸陵飘拂的柳丝,不只是青阳门里的胡姬酒家,不只是曲江岸边的杂花生树,不只是酒楼茶肆、勾栏瓦舍里的歌舞升平,长安的春意下,还透露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在这一间民宅前,不知为何,被城防司团团围住了。
只见门前那两只气派的石狮子,威严地看着一干手持刀枪、劲弩的官兵,似乎要将他们吓退一样。
朱门紧闭,两个铜环上的瑞兽,怒目而视。
“乐业丞,你的事已经败露了,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打进去?”
一个劲装女子,纤手按在刀柄之上,冷冷地说道。
民宅内没有动静,静悄悄的,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劲装女子知道,民宅内的人,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他还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可能还会有人给他翻案呢?
“别装了,吕梁山上的王昰,已经招供了。”
劲装女子不屑地说道。
“所以你们就来了?”民宅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阴沉沉的,听得让人极为不舒服。
“你的案子太大了,陛下震怒不已,亲自下旨捉拿,你说呢?还是老实跟我们走吧,交待完毕,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劲装女子冷冷地说道,“别想着逃,你的府邸早就被团团围住,任你插翅也难飞!”
“我想不会是从监察司调人罢?也是,监察司里面,超过三分一是我的心腹。稍有风吹草动,我怎能不知?唯有的可能,就是城防司、禁军和金衣捕快了。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阵仗啊!”朱门突然“吱呀”的一声,开启了。
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门后面。
“我知道陛下宅心仁厚,是不会为难我的家奴、家眷的,对不对?”这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局促,反而异常镇定地说道。
“那就要看你的家奴、家眷有没有犯事了!”劲装女子冷冷地说道。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无情,你还是放过他们吧。”
“放不放过,是陛下说了算,律法说了算,监察司的规矩说了算。”这名劲装女子,正是监察司的无情。她冷冷地看着这名白衣中年男子,不屑地说道,“乐荃,你别想装蒜了,陛下早就怀疑你了。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要反抗!”
说罢,她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去,绑住了前监察司业丞,乐荃。
“无情,你是知道的,我的武艺不看入目,为何要这么大的阵仗?”乐荃被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侃侃而谈。
“进屋搜!”
无情无视了他,而是冷笑着走进了这座外表看起来不咋样的府邸。
进去了之后,才发现是别有洞天。宅院是两间民宅打通了的,就好像一座小花园一样,里面的布置极为讲究。亭台楼阁,假山曲水,好不奢华。
“钦差,这府邸里面,似乎还有机关!”
一名有经验的金衣捕快,看了一眼屋子的结构,再四处敲击了几下,立马向无情禀报道。
无情持有陆承启的令牌,自然就是钦差了。不然以她的职位,哪里调得动这么多兵马?
“开关在哪?”无情问道。
“应该是在书房!”那金衣捕快不愧是查了多年案子的老手,一眼就断定了出来。书房是古代文人待得最多的地方,除了睡觉以外,文人呆在书房比任何地方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