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冷笑道:“天道与之弗受,遭天谴也。今山东东路大旱,正是我等起事良机。只要结合山东东路摩尼教,振臂一呼,自当一呼百应!”
王昰听了,眼前登时一亮:“歙州弥勒教,果真有此志向?”
“黄天当死,苍天当立。我明教教旨,在于救苦救难。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下部赞》如是说,难道王昰大哥有异议不成?”
面对方腊炯炯之眼,王昰更是心头火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今朝廷内奸佞把持朝政,贪官走狗遍地都是,不屠尽杀尽,实难解心头之恨!若弥勒教在歙州起事,我定当率摩尼教,在晋阳呼应!”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大旱之害,今年开春方才显现。唯有等山东东路粮价暴涨,民怨四起之时,方才是我等传教起事良机。且要将江浙、福建、淮南、江东、江西等地教众,一并联系,共同起事,方能与朝廷一较高下。否则以一己之力,怕是力有不逮……”
王昰一愣,旋即恢复了头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仅以三地教众之力,怕是又复王则旧路……不过今年形势大好,若是不乘势而起,岂不是浪费良机?”
方腊眼光,比他强多了:“一时得失,不算甚么。我等要借上天之力,才能成事。若今年朝廷赈灾得力,便是传教,也极为困难,谈何起事?一切都静观其变,不能贸然行事。现如今朝廷鹰爪,遍布州府,我等更是要小心行事。万一再像前朝一般,朝廷令禁我明教,岂不是打草惊蛇?”
王昰连连称是,然后话题一转道:“方小哥,你也看了吕梁山的苦处,不知你承诺的那些钱粮,甚么时候能送到?”
方腊也是油滑,模糊不清地说道:“此事嘛……还要看歙州那边,能不能拨下钱银来……王昰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话事人啊……”
“那就请方小哥,多美言几句……”王昰为了生存好一些,不得不低声下气。
能得到一个读书人如此恭维,方腊也是极为高兴:“王昰大哥,这吕梁山贫瘠如此,亏得你也呆得下去。若是你去歙州,别的不说,肯定比吕梁山好多了。怎么,王昰大哥要不要考虑考虑?”
王昰又不傻,在吕梁山上他可以算是领头羊;到了歙州,恐怕连个小喽啰也算不上。委婉地谢绝了方腊的好意,两人才缓缓步入青瓦屋,密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