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见王安国这么说,连忙摆手道:“叔父说笑了,这事虽然是大事,但却是国事……”
他话音还未落,王安礼便说道:“可是圣上开恩科,推新政一事?”
王旁瞪大了眼睛:“季父也知晓了?”这话问的就有些缺智商了,既然他都已经知晓,王安礼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说来也巧,王旁一向不喜读书,却知道父亲王安石有意功名。受太原王家牵累,整个王氏家族,竟无一人做官。虽然祖田颇丰,家境小康。但这个时代,没有做官有再多田地也只是受人诟病而已。
王旁不喜读书,却喜欢附庸风雅,特别喜欢品茶。近些时日,临川府上的茶馆,都添置了读报的茶博士,他一听之下,还以为父亲不知,连茶都顾不得喝了,径直往家里赶。却怎么都没想到,王安礼居然比他还早知道这件事。要知道京兆府离临川可是有一天的路程的,《大顺民报》可是马不停蹄,用驿道运送,也要隔一日方到。怎么王安礼的消息这么灵通,比他还早知道?
王安礼似乎知道王旁的疑惑,笑道:“季父有几个朝中朋友,他们送来的消息。”
王旁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脱口而出道:“爹爹,两位从叔,大哥,你们学识高,可趁此机会博取功名啊!”
王雱冷哼一声,说道:“二弟,你想得可太简单了。圣上这十品官制,可是要把天底下的秀才们都得罪了。这次恩科,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把戏罢了。算上乙等六甲,不过九人能得官身,这样的恩科,要之何用?”
“诶,元泽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依我看呐,圣上此举倒是可以清除弊政,利在千秋啊!”王安国笑道。王雱的表字元泽,王安国作为他的叔父,自然是要叫他的字。
王安石志向远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降临到自己身上,他也有些不满了。先前中了进士,便有官身,只要等候实缺便是。现在乙等六甲以下,全为胥吏,说是十品官,可性质一点都没改变,这让人怎么接受得了?
王安石可是有信心高中的,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名次他拿不准。要是真的成了胥吏,岂不是贻笑乡里,徒增笑柄吗!
王雱说道:“可教我等读书人,做这贱吏,岂不是大材小用?”
王安礼摇了摇头,说道:“圣上此举,意在寻找政务人才。旁儿,你是不是买了《大顺民报》?拿出来,给你大哥看看吧,里面有大顺民报馆的剖析。”
王旁一愣,从袖子里掏出那份折叠好的《大顺民报》,不解地问道:“季父怎么会知道侄儿买了报纸?”
若是王旁没买报纸,怎么会急着往家里赶,一进门就说起这件事来?王安礼只不过是简单推理一番罢了,却让王旁惊为天人。王安石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叹息了一声。王安国和王安礼对望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却没有开口说话。
王雱接过《大顺民报》,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没办法,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习惯就是这样,皆因古文难懂,非得咬文嚼字不可。虽然《大顺民报》用的都是大白话,可这阅读习惯一时间,也是难以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