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契丹副使说道:“若不是贵国切断了和我大辽仅存的贸易通道,我大辽又岂会无端挑起战事?所以根本原因,还是在贵国身上!众所周知,我大辽出产不丰,香料、茶叶、瓷器、漆器、稻米和丝织品等,都需要从贵国的贸易中获取。贵国断了贸易通道,我大辽没了这些生活必需品的来源,如何不大兴刀兵?”
冯承平和刘庚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契丹人果然无耻的意思。这时候,比起老好人的冯承平,不太好说话的刘庚开口说道:“此言差矣,贵国和我大顺,一向都没有贸易往来,我大顺也从来没有以朝廷的名义开过贸易通道。倒是贵国,每年必然南下犯边,掳我边民,抢夺财物,这些事情,是你们做下的吧?到底是谁先挑起战端,想必世人有目共睹,这个是无须争辩的!”
契丹副使语结,不能驳。另一个副使说道:“就算是我大辽挑起的战端,也是因为贵国不和我大辽贸易的缘故啊!”
冯承平笑道:“我大顺和辽国,向来都是刀兵相见,哪里真正坐下来谈过贸易之事?再说了,贵国没有我大顺想要的事物,开启贸易也是得不偿失,何必多此一举?”
这句话倒是真的,大顺除了战马,其余的还真的不需要辽国的其他东西了。而辽国需要的东西就多了,香料、犀角、象牙、茶叶、瓷器、漆器、稻米和丝织品等,哪一项都是契丹人生活所必需的,而又是他们无法自给自足的,没了贸易之后,除了抢夺之外,他们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耶律良此刻终于插得进话来,说道:“冯大人言过其实,我大辽物产虽贫瘠,亦不是无贸易之物也。黄金在我大辽堆砌如山,白银遍地,如何做不得买卖?吾等敢言,若贵国开通互市,则顺辽再无战事,两国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刘庚笑了笑,说道:“原来耶律大使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今日之事,谈论的是贵国想赎回被俘将士之事,可不是讨论互市事宜。就算我们陛下答应开通互市,也需要你们先把赎金交付了,才有得谈。换句话说,这赎金乃是谈判的前提,没有这个前提,那就不用谈了。”
双方谈到此处,其实已经谈崩了。一个想要赎金,一个不想给赎金;一个想开通边境贸易,一个不想开通边境贸易。双方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谈不到一块去,哪能不崩?
双方开始拉锯战,极力都想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却不想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谈到午时,来来去去都陷入了这个死循环之中。更好笑的是,这三个契丹正使副使,想要引经据典来反驳,却自讨苦吃。眼前这个礼部尚书,虽然口才不怎么样,但对于经典史籍,记忆之多,当世不做第二人想。内阁舍人刘庚,也不是吃素的,作为进士乙科第六名,也是了不得的牛人了,对于经典,又岂是钻研汉典没多久的契丹人能比的?这三个契丹人是班门弄斧,在这两人的夹击之下,饶是他们三个算是契丹人里面博学多才的,也被驳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那副使耍无赖,说不答应互市,就绝不交纳赎金。
见契丹人毫无谈判的诚意,刘庚和冯承平也不多说了,浪费光阴。见已至午时,带着大顺的谈判团告辞而出,向陆承启汇报谈判进程了。
当陆承启听闻契丹人想要开通互市的时候,心中默默地思索了一下:“契丹人的葫芦里,想卖什么药?开通互市,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啊!要知道,哪怕是在历史上,契丹和宋朝也是处在贸易逆差之中,澶渊之盟得来的岁币,转眼间就又送回给宋朝了。而大顺在我的发展下,商业不敢说超越了宋朝,大概也相差无几了。没有澶渊之盟的岁币,契丹人又有什么底气来和我们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