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好像是在荷兰。

尹森然虽然长时间在国内飞来飞去，但还没有出过国。

去荷兰，不会当地的语言，说英语应该也可以。

尹森然的嘴唇不自觉地翘起，在看到书店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停一下车吧。”

小花往外望望：“怎么了？要买什么吗？”

尹森然低头抿抿唇：“我想去书店看看。”

书店人不多，也很安静，带上口罩之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尹森然先是转了转杂志的部分，看到摆在最上面的就是他和乔珥的双人封面杂志。还有他们单人封的杂志，也被并排摆在一起。

“这书店还挺会做生意的，知道买其中一本的肯定会买另一本，这样方便人家拿，自己也可以捆绑销售。”小花笑着说。

尹森然笑着不说话，往里面工具书区域走。花花绿绿的封皮映入眼帘，全是世界各地的风貌，尹森然旋着步子慢慢看，在荷兰的那一块地方停了下来。

“你是要买旅游攻略啊。”小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道，“你早说啊，网上攻略多的是，我给你找。”

尹森然被人点破不好意思了，轻声说：“不用。我自己看。”

小花也无可奈何，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温和清淡的男人脸上焕发的柔光，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被乔珥邀请一起旅游，心里肯定是非常高兴的。

买了书出去，外面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一辆黑车停在街边，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负手而立，望着尹森然笑。

尹森然看着那个人，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站在路上不动了。

小花望了眼那人：“怎么？是你认识的吗？”

商务装扮的青年走上前去，对尹森然恭敬地说：“尹先生，好久不见，我们老板想和你叙叙旧。”

青年往外侧了一步，露出身后的轿车，中年男人的轮廓从车窗透出来。即使是在黑暗里隔着层玻璃，也能感受到那份从容儒雅的气息。

尹森然点头，转脸对小花说了一句：“是我老师。你先走吧，我等下自己回去。”

小花哦了一声，好奇地往那辆豪车里看了两眼，被青年微微用目光示警一番，就吐吐舌头往自己的车上去了。

青年为尹森然打开车门，乔廷玉的侧脸就展露了出来。那是张温厚俊雅的脸，和记忆中几年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差别，深邃的眉眼和乔珥如出一辙。

“进来吧。”乔廷玉微笑着说。

尹森然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坐了进去。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剧播出来的那一天，就是乔廷玉来找他的日子。乔廷玉和乔珥这对父子，向来都不喜欢等待。

“多年不见，森然就没有什么想和老师说说的吗？”乔廷玉气度从容地道。

虽然书中的乔廷玉抛弃了原主受，但尹森然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并没有亲身经历被欺骗玩弄的感觉。而且乔廷玉向来伪善，为了弥补原主受的情感损失，他给尹森然提供了许多学业和生活上的帮助，良师的角色扮演得极棒。

要说恨，倒不至于，只是稍微有些提防和排斥；要说师生情，也不是没有的。

尹森然清淡地叫了一声：“老师。”

乔廷玉无奈：“你的话总是不多。”他的视线打量过尹森然的脸，这个男人从十年前就跟着他身边，最初是唯唯诺诺拿他当权威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独立又疏离了呢？

视线落到尹森然手里拿着的书上，他道：“下个月就要和小珥去荷兰了吧，在准备吗？”

尹森然把书轻轻抚了抚：“嗯。”

“小珥这孩子，孤僻又古怪，难为你了。”乔廷玉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这行不好混，老师帮你安排了国外会计事务所的职务，把国内的事情结束后，你就过去吧。”

尹森然听了这话倒是不吃惊，眼皮都不抬：“谢谢老师好意，我没有换行的打算。”

乔廷玉眼神云淡风轻，仿佛料定尹森然坚持不了多久：“你继续在国内，小珥会一直纠缠你，你应该知道吧？”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很重视他。我知道你对我存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改去接近小珥是为了报复我，我不打算伤害你，只是给你提个醒。见好就收才是智者所为。”

尹森然的手指捏着书的边缘，越来越紧，渐渐发白，脸上凝出一个笑：“老师恐怕对我有所误会。我没有图谋什么，我对小珥一向是真心。”

他提起一口气，接着道：“如果您真的重视他，当初也不会为了摆脱我让我给他当家庭老师，拿他转移我的视线。您自己不愿亲近他，现在见他成名了又后悔，不是很可笑吗？”

“尹森然！”似乎没料到尹森然会对他当面说出这么不恭敬的话，乔廷玉眼睛轻眯，喝了一声。

“我不是当年那个唯命是从的孩子，小珥也已经长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不用再见。”尹森然伸手开了车门。

临下车，乔廷玉望着前方，声音低沉：“现在我身边没有人。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接纳你，你的想法会有改变吗？”

尹森然从鼻子发出一声急不可闻的轻嗤，活了这么久，居然也能从乔廷玉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过乔廷玉说话找错了对象，他不是原主受，对他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