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况且,小丫头这不是没事嘛。你不知道,她随手一扔,就扔了我一千多块钱。”小平头悻悻然说道。
四周的人都听到他的话了,大部分人都用不齿的目光看向他。
一千多的东西给人家小姑娘,这不是坑人家吗?要是被查出来,小姑娘没事,小姑娘的妈一准跑不了。
当然也有听到“一千多”就心动的人,都拿羡慕和讨好的目光看着小平头。
谢长安要跟小平头打听事情,忙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就说,“叔叔骗人,要是值一千多,你怎么舍得扔掉呀!”
“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小平头摆摆手,“要是不扔了,叔叔我就要坐牢了。一千六百块的东西,犯不上让我到牢里吃几年牢饭。”
有人接口说,“要是坐牢还好,就怕直接打靶了。”
谢长安知道了四个劳力士的总价格,就不再说话了。
一千六百共四个劳力士,应该是山寨货。
就是不知道,小平头是卖给什么人的。
小平头此时被几个想跟他混的捧着,口沫横飞地说起话来,完全没空理会谢长安了。
谢长安斜靠在苏颜身上,闭上眼睛休息。
之后一路无事,当天夜里10点多,就到达潭州火车站。
潭州此时比粤省气温低了很多,谢长安几个下了火车被冷风一吹,连忙穿上棉袄。
“这里太冷了,住火车站不行,我们去找招待所住一晚……”苏颜帮谢平安穿好棉袄,又帮谢长安拉好,就说道。
谢长安马上说道,“那我们赶紧跟着出站的人一起走……”人生地不熟的深夜,他们三个孤儿寡母走在路上太危险了,得紧跟着其他人。
苏颜点点头,飞快地抱起谢平安,又把行李挂在另一个手上,就道,“长安,你跟着妈走,快点……”
母子三人加快了脚步,走得气喘吁吁的,跟上了出站的人,找了个十分简陋的招待所。
招待所一个床位收费5角,有热水洗澡,但不包括吃饭,苏颜只得另外点了热饭,就领着谢长安和谢平安去洗了个热水澡。
三个人洗好澡,饭菜就准备好了,很简陋,也很不好吃,但热腾腾的,三人都吃进了肚子里,然后睡觉。
次日谢长安醒过来,告诉苏颜,“妈,那个小平头的四个劳力士手表都在我们这里,我们出去多转转,争取把所有东西都卖光。”
“劳力士也在我们这里?”苏颜大为惊喜,“可是值一千六百的呢!”
“嗯,如果能卖出去,我们就发达了!”谢长安高兴地点着头说。
谢平安跟着学舌,“我们就发达了!”
“平安,这话你不能跟别人说,知不知道?你要说了,姐姐就会被别人打的。”谢长安连忙叮嘱谢平安。
谢平安连连点头,“我不说,不许别人打姐姐。”
“平安真乖。”谢长安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瘦瘦小小的谢平安,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赚钱,让家里过上富足的日子。
苏颜摸摸谢平安,又摸摸谢长安,心里发酸。她的儿子女儿都还这么小,却不得不跟着她奔波流浪,太苦了。
谢长安抬头看向苏颜,低声问,“妈,你想好钟山表卖多少钱了吗?”
“就卖10元一个吧。一个赚3元,合在一起就有30元了,等于一个月的工资了。”苏颜说着,眉宇间却带着担忧,她担心10元一个没有人愿意买。
谢长安连连摇头,“妈,怎么能卖这么便宜呢!购买手表是要票的,很多人没有票想买,就得多给钱。我们卖这个表不需要票,就得卖贵点。”
“那你想卖多少?”苏颜问。
谢长安想了想,“我们钱不多了,不能在这里久留,只能低价尽快脱手,唔……就卖30元一个吧。”
“30一个?这还是低价吗?”苏颜不住地摇头,“太贵了,不会有人买的!”
谢长安说,“妈,你忘了我们坐火车上来,有很多警|察在查吗?估计很多人都被查到了,没有人带货回来呢。所谓物以稀为贵,别人没有,我们有,卖30算什么?只怕卖40都有人要!”
苏颜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先试着卖30,卖两天如果卖不出去,就降价卖。”
“好。”谢长安点头,又说,“至于那些纱巾,我看质量不错,卖3元一条。劳力士呢,就按照小平头说的,400一个,你看怎样?”
苏颜无奈地看向仿佛要当家作主的女儿一眼,点点头,“就听你的,不过只卖两天高价,两天之后卖不出去,我就要降价了。”
谢长安点点头,又郑重叮嘱谢平安不要说出去,见谢平安不住地点头才罢休。
三人穿好衣服,洗漱吃稀饭,吃完就到街上转悠,问路往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谢长安上辈子在苏颜死后,独自一个人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对一个城市的黑暗面较为了解,在摸清楚最繁华的地带之后,就轻易带苏颜找到了类似地下交易市场的地方。
苏颜看着四周,见隔不远就有两个或者三个男人在低声说话比划,气氛沉闷紧张,有些担心,就抱紧了谢平安,握紧了谢长安的手。
“没办法,从前天到今天,火车上都查得很严,基本上没人能带货回来,还是有人坐大车,再加上之前的存货,我才有东西卖给你们,所以价格肯定要比平时贵些的。”距离谢长安最近的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
谢长安听了这话,就对苏颜眨眨眼。
苏颜赞赏地看了谢长安一眼,没说话,认真听着旁边两个男人的对话。
这时一个衣着整齐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苏颜一眼,低声问,“大嫂子,你有没有货?”
“我只有钟山表和纱巾,你要不要?”苏颜一脸平静地问。
谢长安看到这样的苏颜很高兴,她看得出来,苏颜明明很紧张,紧张得不住地扭着手,可是脸上却还是做出了一派的平静。
那年轻男人听了这话也不失望,继续低声问,“你要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