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簪花令 顾慕 3574 字 2天前

容铮道:“你去安排一下,两日后在月浦镇停靠。”

谢通是个机灵的,他只惊讶了一瞬,就想到了月浦镇有什么,再一对时间,过两日可不正是花朝节么,天庆观的太上老君诞会就没有小姑娘不爱去的。

次日一早,彤鱼和丹鹭伺候意秾梳洗后,意秾就倚坐在窗前挑了本书看,她懒得动,早饭用得也少。

彤鱼是个心细的,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劝道:“姑娘,船上虽然稳当,可也毕竟在水上行走,晃晃悠悠跟两脚踩在棉花上似的,一整日这么坐着不动,可不难受么!今日天气也好,奴婢扶着姑娘到外面透透气罢。”

“是啊,姑娘!”丹鹭也跟着附和,“刚刚奴婢还听祝嬷嬷说,前方有座小岛,上面的草都绿了,现下风也不大,并不很冷,总闷在屋子里,倒要闷出病来。”

意秾知道这两个丫头千方百计要她出去散散,不过她担心出去会遇到容铮,就不肯点头。

彤鱼和丹鹭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时绿蚁正好掀帘子进来,道:“姑娘,玉翅从昨天开始就吐得厉害,本以为是晕船,也没当回事儿,以为适应了也就好了,但是今日这症状更严重了,用不用请大夫给她瞧瞧?”

玉翅是太后亲赏的,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意秾皱了皱眉,道:“船上不是有随行的大夫么?看谁得闲,去请一位给她掌掌脉。”

绿蚁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意秾,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的道:“玉坠见玉翅吐得难受,便私自去找二殿下了。”她话没说全,玉坠去见二殿下时,是怀了不堪的心思的,大冷的天儿,胸口却大半都露在外面,连艳红的肚兜都能看出一抹来,意秾特意命她跟玉翅玉坠同住,她是有看着这两人的责任的,没承想玉坠倒是有本事,她竟没看住!

意秾一下子就明白绿蚁的意思了,没想到太后竟是这个目的,她还以为太后是想将人安置在太子身边呢,也亏她能找到这两个一身妾室味的丫头来。

绿蚁说到这儿,神情更加不自然了,她是练武出身的,对后宅这些女子惯用的伎俩一时还不能适应,她尴尬的接着道:“玉坠去求见二殿下,可是在外头就被两个丫头拦住了,那两个丫头嘴角厉害,一人一句,拿玉坠露出来的肚兜说事。玉坠也不甘示弱,三人就骂了起来,那两个丫头泼辣,最后竟是将玉坠骂了回来。如今玉翅和玉坠都病倒了。”

意秾这才披了件大红织锦出毛锋的连帽昭君兜,道:“去看看。”

玉翅和玉坠是住在西侧的隔间,见意秾进来,玉坠立刻就哭了起来,“公主要给奴婢们做主啊!奴婢好歹也是太后娘娘命来伺候公主的,如今竟被人骂了个半死,她们两个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是二殿下的人,被二殿下收了房的。还……还连公主也骂了的,说公主行为不端,奴婢是上行下效……”

这回边彤鱼也跟着皱了眉,心道这四个人都是不省心的搅事精。

意秾道:“你既然知道你是太后娘娘命你来伺候我的,你私自跑去见二殿下是什么缘故?”

玉坠见意秾竟不听她的挑拨之语,看来她这口气是撒不出去的,因道:“奴婢是见玉翅姐姐吐得厉害,心里担忧,这才失了分寸,下回定然不敢了!”

意秾淡淡道:“你们两个既然病了,就多休息罢,在船上这几日就不要出去走动了。”

这就是禁足了。

玉翅与玉坠都不说话了,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她们两个是太后娘娘赐下的,是有太后娘娘的脸面在的,两个悄悄对视了一眼。

意秾出去后对彤鱼几个吩咐道:“我的一应吃用都不要经她们二人之手。”

彤鱼立刻应是,这两人心思不小,胆子又大,不知道还要使出什么手段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风虽然不小,但是有船舱遮挡,也并不十分冷,意秾在外头立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刚转过拐角处,就见容铮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他身上披了件黑貂大氅,头发以白玉冠束之,他背光而立,身上有着沉稳内敛的气韵。意秾只觉得刺眼,她将眼睛挪开,也不看他,淡淡的道了声“二殿下”,便从旁边走过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再见到容铮,意秾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确实是耳根清净了。

她翻来覆去,快到了亥时尾儿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容铮将意秾床榻旁小几上的戳纱灯点燃,屋子里炭火烧得极旺,床上的小姑娘像是睡热了,被子虽然老老实实的盖在她身上,但她的胳膊和半截莹嫩的小腿却都露在外面。她闭着眼睛,面容恬静而又美好,他凑过去在她唇上舔了两口,她依然睡得无知无觉。

他自嘲的笑了笑,也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不会一把将他推开。

“卿卿。”他坐在床畔唤她,见她半醒不醒的微微睁开眼睛,便将她抱起来,意秾这下子清醒了,吓得正要尖叫出声就被容铮的唇及时堵住了嘴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再不就是自己还没睡醒,脑子糊涂,她竟然瞪着容铮道:“这么晚你不在你那两侍妾房里,倒会学着登徒子翻别人闺房。”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心思已经有了倾向了。

容铮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笑着捏了捏意秾的脸,“你不是说你跟我没关系么?吃味儿了?”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那两个丫头是我母妃送来的,我没踫她们。”

意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是故意冷漠道:“二殿下想多了,你有几个侍妾该是你的王妃关心的。”

容铮皱了眉,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他甚至默许了季恒为她安排后路,连陆辞担任宣外使他也没有拒绝,不过就是想给她保留些安全感,日后不至于遇到困难就钻牛角尖。

他抚了抚额,“你不要无理取闹。”

就这一句话,意秾的眼泪差点儿就滚了出来,她强自抑制住,冷冷的道:“二殿下喜欢挑战禁.忌,与自己的兄嫂暧昧不清,我却并不喜欢,我们日后也不必再见面了,二殿下请回罢。”

他简直被她气死,他抿紧唇,蹙眉看着她,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返身回来,含着怒气将她压在身.下,两手大力揉上她饱满的胸脯,咬牙切齿的道:“你是不折磨死我不肯罢休!”

他的呼吸渐粗,紧紧箍了她的腰,见她眼中含泪,心里顿时就柔软下来,语气缓和道:“我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他在她耳边呢喃了句:“卿卿……”

这是大虞夫妻之间的情话,在最销.魂.蚀.骨时唤自己妻子的,可想而知,此时容铮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见她不闹了,他才道:“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你穿好衣裳,我带你去看日出。”

他将意秾密密实实的裹好了,抱着她到甲板上去,此时天边已经放白,却一点儿也不比深夜暖和,隔着厚厚的狐裘,冷气似乎都能钻进来,意秾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虽然冷,但心底却有一股难言的兴奋。

转眼间,海天相接的地方就露出一抹红霞,慢慢的扩大,太阳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将整个海面都染红了,灼灼得刺眼,在这样光华夺目的盛景面前,衬得人无比的渺小,她的那一点儿心事,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第42章 夜遇袭

到了二月十五花朝节,宝船如期在月浦镇停靠,此时已值仲春,被称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望之时,虽然春寒料峭,但草木萌发,桃花都已经盛放,故而外出郊游赏花的人不在少数。

丹鹭听说能上岸游园,高兴万分,如今已经在船上行走了几日了,初时因为新鲜倒还不觉得如何,过了几天就觉得闷得慌了,此时听闻能上岸,她如何能不兴奋。

更何况花朝节当天,天庆观是有道会的,相传太上老君是二月十五诞生的,天庆观每年都会在这日设太上老君诞会,罗列幡幢,种种香花异果供养。观内还会悬挂起名人贤人的书画,摆出各种珍异小物,无不吸引观者纷集,竞日不绝。到了晚上,还要点燃万盏华灯,祈求老君为民降福。不论男女,都会在这一日前往拈香瞻仰。

意秾以前就曾听闻天庆观的花朝盛事,不过如今亲眼见了还是令她有些激动。

天庆观位于天地山的半山腰处,而此时整座天地山竟都被重重粉色桃花所覆盖,铺天盖地而来,浑如锦幛,让人移不开眼睛。

容铮侧头看了看意秾,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