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听见令容,下意识地皱眉。
韩墨瞧见,也不以为意。
他虽曾居相位,却是文人出身,年轻时温文尔雅,中年时意志消沉,世事磋磨之下,反倒多几分能进能退的柔韧性情,跟韩蛰在祖父跟前硬碰硬的刚冷脾气不同。
添了杯茶递给韩镜,韩墨帮老父亲轻轻捶背。
“父亲对傅氏的芥蒂,我也知道。当初娶进来是因田保作祟,昏君赐婚,您迫不得已奉旨结亲,心里必定不舒服。后来出了解忧那些事,母亲病故,解忧丧命,便愈发觉得这门亲结得不好,对不对?”
内室里隐秘安静,韩墨的声音很低,端方而沉厚。
韩镜垂目不语,半晌才道:“若不是她,解忧也不会走到那地步……”
“解忧受罚跪祠堂,父亲决意将她外嫁,这两件事确实跟傅氏有点干系。但后来去道观,却是因她心思不正,在长公主跟前肆意妄为,连累旁人性命。这事上,据我所知,傅氏是没说过半句话的。再后来又挑唆征儿,搅扰大局。存静当初跟您说得明白,处置解忧是为大局,将来母亲和妹妹跟前,他也会交代。这些账,是为咱们府里,跟傅氏毫无干系。”
韩墨叹了口气,自斟茶饮尽,神情晦暗。
韩镜瞧着他,“征儿的事,你在怨解忧?”
韩墨留了点余地,“解忧根底不坏,会走到那地步,究其根源,还是我的疏忽。妹妹将她托付给我,我却没能教导指点,这舅舅当得不够格。”
韩镜神色微动,目光也软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