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诞剧(1 / 2)

今宋 衣山尽 2485 字 2天前

“哒哒,哒哒……”

弩机连绵响起,箭如雨下。

四队弩兵循环射击,在阵前形成一道绵密的金属死亡之网,一排又一排贼军哀号着倒下。

新的一天开始了,几乎是前一天的场景重新。

本以为贼军在吃了大亏之后会采取新的战术,王慎也想过如果敌人改换思路,自己该如何应对。

实际上,他在脑中也模拟过如果自己是贼军统帅,又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拿下平原镇府库。

模拟的结果非常不乐观,守军的神臂弓虽然射程远,能穿重铠,可毕竟数量有限,也不是不能防御。比如,可以制作一排大车,在成上堆上装满泥土的麻袋,排成一列横队。而其他士兵则弓身跟在车后,徐徐推进,就好象是后世热兵器战争中的步坦协同一样。

只要大车推进到距离弩阵二十步的距离,后面的步兵一声呐喊涌上来,靠人海战术就能瞬间把这两百弩兵吃掉。

除了使用车阵,还有坑道掘进这个大杀器。反正贼军手中有的是锄头,只需在地上挖出纵向战壕,一点点朝前延伸,宋军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一想到这两点,王慎不禁冷汗淋漓。

让他大松一口气的是,贼军好象完全没有这两种打算。依旧如昨天一样,法师施法之后,所有进攻士卒喝上一口符水,大吼一声“刀枪不入”就提着简陋的兵器一涌而来,然后成为弩兵的活靶子。

所不同的是,今天敌人的进攻力度不大,士气也很低落。大队人马刚进入神臂弓射程,被射倒一大片之后,就呼啸一声仓皇溃退。

“刀枪不入”也就是口中喊喊,精神原子弹毕竟抵挡不住射程之内的真理。宋军的强弩实在犀利,被射中身体之后的痛楚、死亡的威胁可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没有切实有效的反击力量,王慎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退下去,整顿半天之后,又焚香礼拜,口呼法号卷土重来。

如此再三,乐此不疲。

这一整天下来,贼人又在阵前丢了两百具尸体,比起昨日的伤亡小了许多。

经过两日的鏖战,辎重营士兵除了有两人因为中暑晕厥之外,依旧没有伤亡,士气高亢到了极点。

说起天气,却也古怪,旱了的大半年,眼见着头顶乌云弥补,可阴了两日,却死活也不落下一滴雨,闷得厉害。

所有人都是浑身大汗,不住地喝水。安娘和老弱民夫不断将刚烧好的茶水送出来。

一吃茶,汗水出得更多,就有士卒实在经受不住,索性把身上的铠甲都脱了放在一边。这玩意儿罩在身上,是人都经受不住。刚开始的时候,陆虞侯还命令他们着甲。可想了想,这样下去,不等敌人打进来,大家先得被沤坏不可,只得听之任之,反正贼军又打不过来。

于是,很快,所有人都脱得赤条条,只留一条屁股帘儿挡在前后要紧之处。风吹来,壮观壮丽,雄性荷尔蒙铺天盖地。

又打退了一次敌人的进攻,依旧如前番那样轻松,谷烈突然恼了,对着敌阵大声咒骂:“直娘贼,仗不是这么打的,要打好歹也有点章法行不行,兵法呢,兵法呢?”

这么一哄而上,一遭打击就一轰而散,草他老母,纯粹就是儿戏。赢了这样的敌人,能有什么快感?

而且,被人这么围着,精神上还真有点受不了。

骂了一气,谷烈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冲出阵去,站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对面的统军大将听着,我不管你是李昱还是谁,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某乃淮西军辎重营都头谷烈,有种出来,你我一对一干!”

“这个谷烈?”王慎不住摇头。

其他士卒则同声喝彩:“谷都头,真好汉也!”

喊了几声,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对面的贼军骚动了片刻之外,谷烈直喊得口干舌躁,也没有一个人搭腔,正要气呼呼地转身回来。

突然,一条瘦长的身影冲了出去,立在他的身边,也跟着叫道:“没种的东西,也好意思带兵,摸摸你们下面,还带把儿吗?”

“啊,应祥。”正在给王慎送水的安娘惊得叫出声来:“应祥,应祥,快回来!”

没错,冲出去的正是岳云。这小子自从吃了王慎的药后,才过了一天,就可以行动,跟着他姐姐一道给士卒打下手。

听他喊话的声气已然是中气十足,只需在休息几日应该就能完全康复。

岳云今天也和其他士卒一般打扮,脱得赤条条露出满是肋骨的胸膛。吼完这一声,他突然伸手捋开挂在前面的屁股帘儿,以手把着那物,将一股焦黄色的液体标了出去:“没有是吧,爷爷有,爷爷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小娘皮们,吃小爷大吊!”

“小兄弟不错。”谷烈也学着岳云的样子:“对面的小娘子,吃我一尿!”

“哈哈!”两百多弩手同声大笑,挥舞着手中神臂弓,齐声高吼:“我西军——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贼子,喝爷爷的尿吧!”

两百多条汉子同时将热辣辣的尿射将出去,空气中回荡中浓重的氨水味道。

两百个白白的屁股肆无忌惮地在天光中招摇。

安娘羞得满面通红,急忙转过身,飞快地逃回库房里去。

“放心好了,应祥没事的。”王慎也是笑得差点跌倒在地,看岳云的状况好象不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战。如此,我也算是得了一员猛将。

对面的贼人终于被岳、谷二人激怒,呼啸一声又朝前涌来,战斗再次打响。

等到岳云退下来,王慎一把拉住他:“应祥,要不你就去领把兵器随我战斗好了,安娘那里我自说去。男儿大丈夫,金戈铁马,建功立业才算不负一身武艺。”

说来也怪,岳云这才没有和王慎抬杠。应了一声,拣起一把长矛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全是狂热。他是谁?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岳飞的儿子。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踏破贺兰山缺的岳飞的儿子。

自生下来骨子里就流淌着战士的血。

这两日躺在库房里作壁上观,他心中早已经痒得抵受不住,只恨不得身上的力气回来,提着兵器大杀一场。

可惜,在神臂弓强大威力下,这一场依旧是实距内零接触零伤亡的战斗。被一通齐射之后,贼军丢下十几具尸体又一窝蜂溃了下去,根本不给岳云发挥的机会。

第二日的战斗到此为止,天黑了下来,贼军退出平原镇休整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