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阁下也知道五石散的来历,南国已明文禁止,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其药效既能让人飘飘欲仙上瘾,还能危害生命,最终中毒而亡。”
宇文业的脸色微暗,冷声问道:“不知二姑娘师从何门?”
“未受师尊同意,小女子也不方便提及。不过宇文公子的毒若要清除,小女子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不知二姑娘的条件是什么?”
“宇文公子真是爽快,那么我就直说了,小女子希望宇文公子放弃寻找这位名薇的女子即可。”
宇文业哈哈大笑起来,“唯我男子汉大丈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要违背誓言而贪生怕死,苟且的活着,又有何意义。”宇文业起身,准备拂袖而去。
“慢着。”吕妍也站起身来,从袖口中拿出一瓶碧玉色的药放置在桌上,语气淡淡的说:“宇文公子重情重义,我吕氏敬佩,此药就当送宇文公子一个人情,不过我不得不提醒公子,既然给你调制了解药,却要留下一味药来控制你,此人其心计不浅,希望公子好自为之。”
宇文业抱拳,目送着吕妍离去。
回到琉璃院,吕妍返回书房,执笔写了封信,在落款处盖上了梅花印记,然后交至碧玉,吩咐道:“即刻把信送至柳巷麻姑的手中。”
宇文业没有放弃寻找名薇的女子,于是向刺史张大人提议要在梁州城里办一个梅花宴,正好梁州城西有梅花林数顷,此时开得红火,在这个飘雪的冬季显得隔外漂亮。
就在吕妍去信的第三日,麻姑送来一位妙龄女子,柳巷的麻姑是阿奴为吕妍留下的暗探,梁州城里若出了什么事,麻姑大多了如指掌,的确给吕妍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位女子年方十六,瓜子脸,肤白如玉,温婉可人,一双妩媚的眼睛,浓郁的睫毛,看人时带着楚楚可怜。
吕妍坐在主位上打量她,一袭浅红色的衣裙衬得她曼妙多姿。吕妍点了点头,如此佳丽,一般府中还真是难见。
“你此次前来,麻姑可跟你交代清楚?”吕妍端坐在主位上问。
女子伏身回答:“小女子花氏,拜见主子!来时麻姑已交代清楚,小女子必会尽心完成。”
“嗯。”吕妍吩咐碧玉带她回内院。
隔梅花宴只差两天了,吕妍在这两天之间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对付宇文业的招数,并且也嘱咐花氏准备。
☆、将计就计
梅花宴当天,吕薇的病完全好了,只是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沙哑的,很少在家人面前讲话。
吕家众人坐上马车,刘氏未去,吕家女眷中由孟氏主持,家中孩子都有在列,与各世族交往,见见世面,所以年仅十三岁的四妹吕素与五妹吕萍也坐上了马车,跟着孟氏,安安份份的不敢多言。
来到梁州城西,吕妍下了马车,入眼是梁州城众世族,大家早已到齐。吕薇刚下车时,一群贵女便围了过来,有几个玩得甚好的女子,更是关切的问了她的近况。
吕妍带着花氏往前走去,再上去就是台阶。在梅花林右侧是马场,世家子弟及长辈便去了那儿,独留女眷们在梅花林里赏景。
虽说是马场,地势较于梅花林要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梅花亭里的全景。这次到来,大家都知道是宇文公子的意思,自是不愿错失良机,各贵女娇娇打扮的艳丽动人,犹胜这腊梅美姿。
大家站在梅花亭里便不想进林了,那儿既能看到宇文公子及众子弟外,又能让她们一目了然的赏景。
吕妍往马场上望了一眼,就见宇文业独自一人站在最高处往下瞧,吕妍收回目光,看向吕薇的方向,只见吕薇站在一棵梅树下,虽没有亭子里清明,却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她手中拿着一块绵帕,捂着嘴咳嗽,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薇字。
吕妍倾身向花氏吩咐:“你且去梅林深处,那儿有条小道,马场可直达梅林,看此情形,吕薇便是其要找的人,如今她拿出了手帕,呆会宇文公子见了,定会从那处下来,你且等着,一定要阻止他。”
“是。”
花氏往梅林深处走去。
宇文业瞧了瞧,显得有些失望,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周氏女子,却也还有些模糊感觉的,如今再看这亭中女子,个个俗不可耐。
他正烦躁之际,就见亭外不远处有一位青衣身影,扶着树,正咳嗽着,由于用力过猛,震得树上的白雪撒落了一地,她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虽看不清容貌,却看到了她手中的手帕,那是与他手上一模一样的边角处绣着一薇字。
宇文业看到后,心中激动,立码折身往马场走去,这儿去梅林有一条林间小道。他心中焦急,走得匆忙,不顾众人的讶异眼神,穿过马场,直往梅林而去。
花氏躲在林间,见小道下来一位风流倜傥的墨袍公子,俊美的容颜,雍容的气质,不是宇文业是谁。
她悄悄走出梅树林,站在一棵显眼的梅树边上,手中拿着帕子掩嘴咳嗽,消瘦的肩膀在这个冬雪的天气显得犹其单薄。
宇文业听到咳嗽声,忙看过去,就见一位粉衣女子背对着他扶着树干,咳得严重,他看到了女子手中的手帕,一角绣着一个薇字。
“这位姑娘,你可还好?”宇文业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抱拳行礼。
花氏回身,一张粉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妩媚的眼睛更是含着眼泪,却并未落下,含在眼眶,真是我见犹怜。
宇文业看到花氏,眼神呆了呆,许久才移开视线,脸烧红一片,忙垂下头去,“姑娘的家人不知在哪儿?严寒季节,姑娘着装如此单薄,又身负病痛,怎可离开家人?独自出行。”
花氏伸袖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
宇文业一慌,不知怎以办好。
“小女子花氏,几日前被吕府在秦河所救,醒来时忘却了前程往事,不知姓啥名谁,连父母的身影也没有了半点记忆,花姓是吕家二姑娘赐予,今日受吕家二姑娘所约,来了梅林散心,却不小心与二姑娘走散。如今独自一人,触景生情,茫然无助,想起自己空白的记忆,心中难忍,旧病复发。”
宇文业看着她手中的锦帕,问道:“不知姑娘手中的锦帕可否借在下一看。”
花氏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会,然后递了过去。
宇文业心中激动,忙接了过来,从怀中拿出手帕,两相对比,还真是一模一样。宇文业欣喜,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花氏,“原来你就是在下要寻找的姑娘。”
花氏的脸烧红一片,却更加的不知所措。宇文业收起孟浪的言行举止,解释道:“定是那秦河水中撞到了额头,所以才会失去记忆的,以前我走南闯北之时,就曾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待回到京城,我便请天下的名医为你治疗,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花氏听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然后顺势往前一倾,倒在了宇文业的怀里。
宇文业伸手拍了拍花氏的背,然后询问道:“不知你伤在哪儿,我瞧瞧看。”
花氏眼神一闪,想不到这宇文业还真是一个多疑的人。她捂着额头,“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这儿非常疼痛,幸好二姑娘懂医术,为我冶好了头痛病,却落下一个咳嗽的毛病,声音也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