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吗”字还没说完,明哲已经从兜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卧室内空无一人。
纯白色的床整齐平铺,一看就是一夜没有人睡过。
明哲脸色微变,当即命令阿光给小区安保打电话。
阿光:“大少,昨晚值班的保安说,小姐让他叫了一辆去陵城的专车。”
明哲和明隽面色齐刷刷一变。
“去陵城。”明哲说着,脚下已经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明隽,匆忙跟上,“哥,我跟你一起去。”
明哲进电梯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明隽,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电子锁,丢给他,“你帮我办件事。”
“什么?”明隽一脸莫名。
明哲:“我公寓的书房抽屉,第三格。”
说罢,明哲头也不回地坐上电梯。
看了两眼隔几秒跳一下的楼层数字,明隽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电子锁抽了抽眉头。
转道走侧边的楼梯,上到上一层楼,开了明哲在他和宁婴两人公寓上面的那层公寓的大门。
打开第三格抽屉。
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
最上层是明媚从小到大的资料,任何一个时期,只要是有迹可循的,几乎都尽量拼凑完整。
剩下还有两个文档。
一份是明哲花了近半年时间收集到的,有关当年爱丽丝自杀的所有资料信息和证物。
另一份是张擎的个人背景资料,和一些摆不上台面的黑历史,以及,当年他在爱丽丝之后进酒店房间的一份,早已销毁的视频影像。
明隽几乎是忍着怒火把这些东西全部看完,两个小时之后,明哲的电话恰好进来,他说了一声:“我到陵城了,接了媚媚就回去,你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明隽目眦欲裂,拼命压抑着哽在喉间的暴怒,一字一顿地开口:“这种人渣,千刀万剐都是便宜的。”
“回去再说。”明哲沉声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正开车的阿光,忍不住开口:“大少,二少会不会一冲动就…………”
明哲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明隽是个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脾气是差了点,行事也许莽撞,可真遇上大事,比丁三那几个混子至少拎得清。
见明哲不说话,阿光又问:“大少,是先去小姐的养父母那里,还是去爱丽丝的父母家里?”
明哲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
刚想回一句先去她养父母家看看,目光不经意瞥过车窗外,乍然间看到大桥护栏上坐着的女孩背影,顿时肝胆俱裂。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惊惧害怕得几欲失声,灵魂归位的刹那低吼出声:“停车!”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南陵大桥,阿光抖着脸颊,把车停在一旁,拉上手刹的瞬间,明哲已经从车里冲了出去。
此时,宁婴正坐在护栏上,欣赏着滚滚而去的泥黄色江水。
今天,她穿了一双绑带的罗马靴,这回终于不用担心脚上会少一只鞋了。
【主人,麻烦你考虑一下周围路过的群众,和你家大哥的心理承受能力。】
低头晃着脚的宁大佬,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挑挑眉。
要想彻底把张擎打死,只能下猛药。
这也是唯一可以治好明媚心理创伤的方法,否则,之后她如何开挂享受世界级音乐家的人生?
还没跟小羽毛聊上两句,宁婴就已经被某人用相同的方式,再一次强行抱离护栏。
天旋地转之际,隐约还能听见男人紧绷急促的呼吸声。
大概。
只有这一点和之前不太一样。
看了一眼此刻紧闭双眸的宁婴,明哲深吸了一口气,惊惧过后,压在最底层的怒气反倒冲到了嗓子眼。
此刻,他是真的想大声训斥她,骂醒她。
告诉她,这个世界上,除了爱丽丝,还去更多人值得她在乎,值得她活下去。
可他又狠不下这个心。
况且,他又有什么资格骂她?
明哲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指尖触及她被江面上的冷风吹得发凉的手臂,几乎习惯成自然地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披在她身上。
见她一直低着头,身子微微发颤,暗叹了一口气,放柔声:“媚媚,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