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婤的小脸很严肃:“很严重吗?”
盘儿看着女儿,点点头,“有些严重。”
“那婉婤去撒撒娇,父王能来看娘吗?”平时看着一副小大人似的婉婤,终究还是不过才五岁多大的孩子。
盘儿答不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混账,前世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这世就非要作,低低头怎么了,男人不就是要靠哄。
就凭着她对他的了解,她有百八十种办法将他哄回来,犟什么?拿孩子犟什么?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
前世没有婉婤,她为了不想被太子妃忌惮,也交代年幼的宗钺不要和父皇太亲近,所以前世宗钺长大后的性子才会那么冷硬。
父爱是什么,盘儿说不上来,但她却忆起幼年苏大田将她扛在肩头上,拿着刚到手并不多的工钱带她去买饴糖的场景。
人的一生总需要一些刻骨铭心却又足够温暖的场景,来支撑着自己在未来艰难的路上走下去。
已经这么难了。
盘儿能想象未来三个孩子的路有多么难走,婉婤也就罢,是个女孩,以后就是嫁人相夫教子,可宗钺和宗钤呢?
宗钺前世走得那么艰难,她一直觉得是自己这个做娘的拖后腿,因为她的出身,让他背负了属于他这个皇子不该有的屈辱。所以她逼着自己去揣摩,去讨好,去伪装,去迎合。
……不过是继续再走一次老路而已!
盘儿皱着眉,却又故作轻松道:“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娘跟你们父王吵架了,心里有些担忧罢了。不过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所以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大不了娘主动去跟你们父王认错。”
“认错就可以了?”
也许可以吧?其实盘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确定,但当着孩子肯定不能这么表现。
从正房里出来,宗钺和婉婤对视一眼:“很严重。”
两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
婉婤急道:“我去找父王。”
宗钺一把拉住她,压低着声音道:“你别多生事,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娘那么说,她肯定有主意的。”
“真的?”显然婉婤也很不确定,因为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娘这样。
宗钺道:“如果不行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屋里,盘儿松了一口气,也没叫香蒲她们进来,自己去了里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想了会儿,她朝衣柜和箱笼的方向走去。
打开在里面一通翻找,翻出了一个锦盒和一条帕子。锦盒是装其他东西的,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将帕子塞了进去。
盖上,放在那里。
想了想,又打开,将乱塞进去的帕子拿出来,叠好,又放了进去。
她转头又想拿出的东西放哪儿,也懒得多想,塞到柜子里,香蒲她们看到自会收拾。
她拿着锦盒坐了会儿,才走了出去,扬声叫人。
香蒲和青黛走了进来。
“把这东西拿给小德子,让他送到福禄手里,交给太子爷。”
香蒲的小脸一下子就亮了,忙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静谷里的景致极美,但建筑并不太多,稍微大点的地方都为各位主子们占了。
本来太子是住在春耦斋,如今和盘儿闹了别扭,就挪到了翠竹林一侧的三间小室里住着。
这地方也就胜在一个环境清幽,实则有些简陋,还有些逼仄。福禄心里替太子那个委屈哟,可他又说不了什么,最近气氛不好,他和张来顺都是头扎在裤裆里做人。
东间里灯火通明,太子正伏案看着奏章。
福禄悄摸摸走进来,在旁边站定了。
太子不出声,他也不敢吱声打扰,最后还是他坚持不住,小声说春耦斋让人送东西来了。
太子依旧看着奏章,福禄的头越垂越低,心想自己干吗要看小德子可怜,他这么可怜怎么没人看见。
突然,太子将手里的奏章扔到一旁,吓得福禄就是一个哆嗦。
太子静坐了一会儿,盘着腕上的手串,越盘越快。
“还不拿上来。”
福禄忙低头应是,匆匆出去了,很快就拿了个锦盒折了回来。
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红色锦盒。
太子定定地看了几眼,眼中有些嫌弃,但还是打了开。
里面只放了一块儿白色的帕子,式样简单,连花样都没绣,却是她常用的。
她惯是喜欢用这种净面的棉帕子,还美曰其名说好用。
太子翻了翻,除了一块帕子再无其他,帕子上也什么都没有。这让他不禁想到以前她写歪诗的时候,曾经改过别人的一首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