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 最近伤心过度的皇后脸色苍白的坐在凤位上,神情淡漠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群人。
今天,这群人有点不一样,多了一个女人。
皇后端茶,轻轻抿了一口,压住嘴角的嘲讽。放下茶盏,淡声问道,“过继了这个孩子,那谁来辅佐他?”
“一个七八岁的幼子是能当新帝,可纵观历史,哪一个这样的幼帝不是上一任皇帝找好了辅佐之人,说是他当皇帝不如说是辅佐大臣在左右这天下,而现在,各位叔伯,您们能找出这样一个人吗?辅佐了幼帝还能在幼帝成年后将权利归还。”
皇后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打在宗室人的心上。
古往今来,这样的幼帝有多少是成才的,又有多少成功的将皇权拿了回来,那些辅佐大臣最后的结果不是造反登位,就是被皇帝卸磨杀驴。
皇后扫眼众人沉重的脸色,淡淡一笑,“想想朝中局势,你们觉得现在会有人来接下这个担子吗?”
现在朝中局势就是叶慎之一人称霸。
宗室的人惊出一身冷汗,叶慎之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叶慎之的人。
他能文,是边太师的关门弟子。他能武,出身武将世家,自己也功勋卓绝,手底下有一大批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军。
“那不如让叶世子做这一位辅佐大臣?叶世子这么厉害,想必教出来的幼帝也定然是人中龙凤。”
皇后扯了扯嘴角,不言语。
其他宗室的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刚才说话的人。
现在都有人提议叶慎之当新皇了,他还会来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辅佐大臣?叶慎之又不傻。
“那按皇嫂的意思,难道就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皇位旁落吗?”,沉默中,高阳大长公主语气很不好的问道。
“那高阳说该怎么办?”,皇后眉梢挑起,不咸不淡的反问道。
“当然是从皇亲国戚中选一个出来继承皇帝。”,高阳道,“就算宗室里没有能够担得起皇帝的人选,那皇亲国戚的,这么多人,难道也没有?……”
皇后看着高阳在那喋喋不休,冷嗤一声。
一位宗室老人气得将手中的拐杖杵得沓沓响,指着高阳的鼻子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季家的人?我周家的人还没死光了,就是我周家的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季家。”
高阳早些年仗着皇帝的恩宠,把京城里的人是得罪光了的,宗室的人也不例外,更甚至,她仗着自己是皇帝姐姐的身份,对宗室里的人恶言相向,宗室早就看她不惯了,老皇帝一死,就更没有必要忍着她了。
高阳还要再说,皇后娘娘不耐看到他,就称头痛,让这些人离开了。
过继的事没有定下,宗室的人不满意可也无法,现在皇后最大,谁敢违逆,万一气出个好歹,谁来担这个责任。
离开时那几个孩子被皇后娘娘以观察为由留在了宫中。
宗室的行为百官都看在眼里,可提议叶慎之为君的声音似乎没降反升。
有书生到叶国公府大门前,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世人皆知世子爷品性端方,无谋逆之意,然为官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先,个人名声其次,我等请愿,请世子爷为天下百姓考虑,登基为帝。”
这书生说完便静坐于叶国公府门前,任国公府的门房如何说也不肯走。
第一日,只有这位书生。
第二日,书生有了二三十个。
第三日,国公府门前一片人头,其中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穿着官服的人。
第四日,穿官服的人更多了。
第五日,国公府大门打开,一身玄色袍子的叶慎之走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沉声一叹,“这君位,我叶慎之实在是难以担任,今天起,我会将手中的兵权交出去。”
说完,他就又回了国公府,随之,接二连三的武将进去了国公府,没多久又出来了,个个摇头叹息。
“世子爷实在是……哎……”
叹息声此起彼伏。
宗室的人关注着国公府,这放权的一幕看得某些人心里那个激动。
“现在兵权放出来,叶慎之手里没有兵权,那他的权势就大打折扣,立幼帝的希望又大了一点。”
“你觉得那些武将是看兵符还是看人?”,一个宗室老人蹙眉,感慨宗室的人都安逸太久了,连这样的情形都看不明白。
也不知道死了的老皇帝如果早知道会这样,还会不会故意打压宗室的人。
不管叶慎之这放兵权是不是真心的,这名声终究是让他得了。
兵权是放出来了,但请叶慎之登位的人并没有少。
三天后,这些人正如常在国公府外请愿,忽然人群散开,走来几个昂首挺胸,浩然正气的老者,为首之人是徐阁老。
徐阁老地位斐然,他来了,叶慎之自然不敢拒之于门外。
“阁老请进!”
徐阁老摆摆手,看了看国公府门前的众人,沉声道,“请叶世子登基吧。”
怨就怨皇室没有能接受皇位的人。
怨就怨周家没能察觉到叶慎之的野心。
局面已经如此了,除了让叶慎之登基,还有什么办法。
叶慎之垂首沉默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边太师脸色不善的来了,走到徐阁老和叶慎之面前,怒瞪着徐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