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扬从来就是武将,虽然在武将里已经属于有些眼色的,但是身上还是摆不脱武将的那些习气,甚至是丝毫没有奴才气的,他正是因此而办不好皇帝和季衡之间某些的差事。
付扬在那稍间里坐下了,杨钦治都还没有来,只有一个丫鬟无声无息又规规矩矩地来上了一杯茶。
这稍间里面一间是一个暖阁,因为有帘子隔着,付扬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形是什么样子,稍间里的设置却是不像个男人待客的房间,倒有点像个闺阁小姐待客的地方。
榻上是软软的垫子,又有好几个迎枕,虽然是蓝色绣修竹的,但在付扬看来,依然显得娘们气了。
里面多宝阁上放的清玩物件也是有些闺阁气息的,甚至还有古琴,花瓶里插着梅花,还有一个大的圈椅,椅子上也是厚厚的垫子,又有一个迎枕摆着,旁边的茶凳上则放着两本书,一只小的插屏还摆在上面……
付扬是武将,自然没有文官那些习气,他正大光明地四处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有了然,又有些不以为然,大约是觉得房间太娘气了。
这时候杨钦治才进了稍间里来了,才刚到门口,就咳嗽了两声,是真的难受的咳嗽,且是一个丫鬟扶着他进来的,他进来后,也没先和付扬打招呼,就去那被布置得很舒服的圈椅里坐下了,付扬从那榻上起了身,因为刚才只有这榻能坐,他就坐了榻上,此时就对着杨钦治拱手问了好,“三公子,付某冒昧前来打搅了。”
杨钦治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在椅子里坐好之后,又有一个丫鬟端了一盅子不知什么药给他,他接过慢慢地喝了,这才精神又好了些,他挥手让丫鬟都出去了,这才对付扬说道,“我近来身体不大好,就不多礼了,你自己坐吧。”
付扬又行了个礼,这才去坐下了,又寒暄道,“三公子身体不适,付某还前来打搅,实在是不应该,还请三公子原谅则个。”
杨钦治歪在椅子里,长长的头发只是用发带简单束了一下披在身后,眉目之间带着一丝倦意,面色比起付扬以前见到要白了不少,不过不是季衡那样健康的漂亮的白,而是一种惨白,唇色也显得过于淡了些,付扬知道他的确是真的病了,又说,“不知三公子这是什么病,付某虽然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京中,也能够请到不少名医,即使是太医,也能够请到的。”
杨钦治对他笑了一下,“你这份心意,我领受了。要是大夫能够对我这病有用,早年就治好了。”
付扬一想也是,他以前是郡王,即使现在不是郡王了,他和季衡交好,皇帝又因徐铁虎对他会有所高看,他要好大夫,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付扬便又客气地询问了几句他的病情,看杨钦治并不多说之后,他也就只好不问了,说起正事来,“三公子精神不佳,付某也不当多叨扰,付某前来,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求,只能求到三公子门前了。”
这样低声下气的话,付扬以前是不会说的,此时会说,大约第一杨钦治是皇家血脉,以前是郡王,他在他面前示弱也并不算什么,第二,他最近的确是因为坐冷板凳想明白了不少事,没有了以前的那份心高气傲。
杨钦治说道,“我既然愿意见你,就愿意听你说,你说吧。”
付扬一向知道杨钦治是有一说一之人,便说道,“三公子也知道,之前付某受了皇命要杀许七,许七当时假死逃脱,但是付某也因此得罪了小季大人,因此被皇上派到了京畿城防司去,境遇一落千丈,付某近来听闻许七并没有死,在其父许明忠过世后更是做了许家家主,皇上近来要派钦差前去广州为许明忠吊丧,付某想,付某曾经得罪了许七,若是皇上能够信任付某,付某便愿前往广州为这个钦差,一是办妥皇上交代的差事,二是也解了同许七之间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