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带着随从满京城瞎逛的恭亲王府二爷突然打了个冷颤。
随从关心问:“二爷怎么了?可是着凉了,不然咱们回府?”
吊儿郎当的男人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草,“回什么回啊,本公子还没见见春华楼新来的花魁儿小心肝,可别叫佳人久等了。”
随从已经很适应二爷的性子了,木木点头。
“啥站着干啥,走呗!”
“……”
学堂外主仆二人没刻意压低声音,一开口说话就叫学堂里的人听见了,团子们纷纷往外看,见一个明黄色的高大身影正站在窗户外,顿时轻呼。
学堂的沙漏快到下课点了,刷刷就剩下最后一点沙子慢慢往下落。
聂珑惊讶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你歇了好几天开课朕不放心,过来看看。”
他说着话很自然走进来,第一时间盯住了那胆大包天的小团子,直把团子看得低头害怕才满意收回目光。
男人轻嗤一声,“褚湛,朕问你,你口称先生是美人,那你可知什么是美人?”
不愧是当皇上的,这个问题问得犀利极了,叫光捡话不得其意的小团子难住了,他卡了壳有些为难,不确定道:“大约……大约是长得好看的就叫美人叭!”
说完他自我肯定点了头说先生好看,这没错,所以先生是美人也没错!
这逻辑完全没毛病!
虽说褚湛挺气人的,但团子们觉得后面这话儿没说错,附和说对,先生又好看又香,就是美人!
说着团子们一时间忘记了可怕的皇上,小孩子说来就来的思维主导了团子们的大脑,干脆就地商量起来,“要不先生就叫美人叭?”
“美人先生?”
有团子拍手说这个提议好,当下就要喊先生美人,叫一旁虎视眈眈脸色黑沉的皇上给呛住了。
褚稷冷哼,“尔等人不大胆子倒是挺大啊,敢给先生改名字?自己名字会不会写?”
写名字这还难得倒团子们?那不是给先生丢人,都说会了,有团子还说:“我还会背诗呢!”
说完还挺了挺小胸膛,嘚瑟!
有团子不服,挺了挺小肚子,“我会作诗!”
“做来看看。”
团子抬头看向聂珑,背着手在过道里来回迈着小短腿走,摇头晃脑:“走进小学堂,抬头看先生,先生人最好,皇上最坏坏!”
感受到一旁投来的死亡凝视,团子求生欲还是挺强的,吟完了立马躲到先生后面求庇佑。
男人视线黑沉沉的,面对少女的眸光,心下一转对聂珑轻快一笑,“小孩子嘛,朕懂!”
聂珑扑哧一乐,似乎看见了男人委屈巴巴地垂着大尾巴求安慰,她难得心软,拍拍男人的手背安抚。
她转身将躲在身后的团子揪出来,蹲在团子面前,问:“皇上为什么最坏坏呀?”
小团子撅着嘴巴说因为皇上最凶凶,怕人。
一大一小两个戏精私下对视几眼,团子脖子都快仰断了,率先阵亡。
褚稷来时特意叫了御辇,御辇上座位宽敞,两个人绰绰有余,等聂珑坐上去,他才上来,慢慢悠悠地向坤宁行去。
聂珑怀了孕怕热,叫他坐远些,男人默默移了移龙臀。
“宝儿你送朕的纸船朕打开看了,不会折回去,要不你再帮朕折回去?”
他掏出一张拆开了的纸,递过去。
聂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男人眉眼放松,耳根却微红,抿嘴一笑,接了过来,手指灵活地折着纸。
边折还边说:“皇上可领会了意思?”
男人心里软乎乎的,开口十分笃定,道:“宝儿定是关心朕,怕朕皱着眉头不开心,才会多加叮嘱,朕记住了!”
“你记得什么了?”
“朕日后绝不在你面前皱眉头,免得叫你看见了受影响。”
“臣妾能有什么影响?”
他伸手在聂珑腹部小心翼翼摸了摸,满脸满足,“就怕叫宝宝也看见了跟着学,以后还不成了小老头儿?”
“……皇上还算有点觉悟,知道皱着眉头不好看。”
似乎是几句话功夫,没多大会儿就到了聂珑宫里。
两人甫一进殿擦脸洗手,御膳就已经摆好了。
褚稷一般是迁就着聂珑的口味,再说他前世一直吃着这些,早已经是习惯,因而在吃饭方面两人从未有过不同。
聂珑近来偏爱酸甜可口的食物,但凡是这类的都能吃很多,太医的药膳是管用的,她最近胃口也大了许多,就着酸甜小菜,再喝上一蛊汤,就能吃一碗饭。
帝后用的御膳光是中午这一顿就多达百道,但聂珑一个骨子里接受现代社会教育的人,见不得铺张。想想看以前下馆子,多的点个十几道菜已经够好几个人吃了,兴许还吃不完带打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