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妥起见,一小队流氓大兵换上北辽牧民衣服,骑着马往青桐城四外散去。
“哎哎哎,我说……”曾小胖大惊失色,哭丧着脸道:“程将军,哥哥我说着玩的,青桐城高大,坚固,比雁门关都不以下,真去城里打劫粮草,还不如直接给哥哥我一刀干脆!”
“你也知道怕啦?”牛卉踩完曾小胖,扭头冲着程凛,郑重其事道:“青桐城城高,又有大军驻守,咱们这两千人去了,是羊入虎口,程将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探马出动,又不说去给青桐城大军送菜。”镇北将军垂了垂眼帘,一侧唇角轻微上扬,一派胸有成竹模样,道:“不派人探看探看,怎么知道咱们那口黑锅到底扣得实在不实在呢?”
“嗯嗯,有道理!”知道程凛没有攻打青桐城的企图,曾小贱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继续没心没肺的把剩下的白面馍吃干抹净。
“要是真能挑动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就真是大周之幸了!”傲娇少年突然悲天悯人起来,弄得程凛还有点不适应。
“要是一场乱战,把他们爷五个都给弄得同归于尽,万事大吉最好!”曾小贱异想天开起来。
众人说笑之际,马蹄阵阵,冲进一名探马。
“报!说与四位将军知晓,刚刚卑职去东边探查,三里外,有一支辽狗的运粮队伍,约莫千八百人。那粮车足足有三十车!”那人黑黝黝的脸上,喜色连连道。
“当真!”胖哥哥惊喜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一不小心,白面馍的渣渣儿都喷了出来。
探马小哥生生受着,没好意思抹脸,干脆把头低得更低,道:“千真万确!”
“千载难逢好机会,干不?”镇北将军一攥拳,冷冽目光望向三位同袍,问道。
“干了!”简单粗暴俩句话,四位年轻轻的将军相互之间一点头,把劫粮车这事儿就给定下来了!
这里离青桐主城太近,万一惊动了北辽大军,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要不要故技重施?”熊逼孩子曾小胖诈营诈上了瘾儿,这回还惦记着坑押运粮车的北辽人马一下子。
“不妥不妥,此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程凛连连摆手,这要是万一露馅儿了,之前努力功亏一篑,三字儿:不值当!
“那……怎么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左大力士琢磨琢磨论出坏主意,再加一个自己也赶不上身边这三,索性讨主意。
“哥哥我不吃饭了还不成?”曾小胖眼睛一亮,右拳锤左掌,贼笑一声,摸摸双下巴,俩眼滴溜溜乱转。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熊孩子身边,基本上都是熊孩子。牛卉、曾小胖与程凛相视一笑,显然心中都有了想法。
“谁先说?”傲娇少年瞧瞧俩位同袍,问道。
“你们就别卖关子了,急死末将啦!”左大力士看着人家打哑谜,唯独自己不知道谜底,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绕着这哥仨转了俩圈。
“若非咱们刚出来不久,否则这招都用不上!”镇北将军心情愉悦,又道:“事不宜迟!麻利的,通知下去!”
☆、80|第八十章误打误撞,勇者无敌(十)
“若非咱们刚出来不久,否则这招都用不上!”镇北将军心情愉悦,又道:“事不宜迟!麻利的,通知下去!”
“咱们手头上还有多少特制的引火箭羽?”曾小胖闻琴音之雅意,晓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扭头去问流氓大兵阿牛哥。
“回曾将军,这天刚下完雨,怕是不好使吧。”这事归阿牛管,流氓大兵傻乎乎挠挠头答道。
“啧!你要是运粮官,你能让粮草受潮?能让粮草让雨淋着?”曾小胖一翻白眼,跳着脚,恨铁不成钢去点阿牛的胳膊,道:“你当人家都和咱们似的,苦哈哈的,大晚上淋着雨搞破坏啊?”
“哦,也是。引火箭羽咱有不少,可火油没多少了,也就够一百多支箭用的。”阿牛是实在孩子,憨憨的憋出来了一句:“昨天烧太开心了,兄弟们手有点松,呵呵,没收住!”
你们这群败家老爷们!知不知道咱们是深入敌后,得艰苦朴素,什么破铜烂铁都是好东西!想到这,新鲜出炉的镇北将军就想捂脸。手下这群流氓大兵昨天头一回反过去打辽人的草谷,心情激荡之下,连补充粮草这茬儿都是点了火之后才想起来的。
胖哥哥一推傻大个,催促起来:“别傻笑了,赶紧的,麻利准备,再墨迹墨迹,人家进了城,咱们别说吃肉了,恐怕连汤都喝不着。”
“就这么直接打上去?”傲娇少年跟着程凛一伙之后,正直的三观已经被掰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歪了,这时候想说堂堂正正打上去,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尴尬之余,咳嗦一声道:“要不要使诈?”
“使诈?美人计啊?”程凛随口一说。怎知不学有术的狗头军师闻言,桀桀怪笑起来,好似天上飞过一群乌鸦。这笑声渗人,牛卉直觉不好。以前曾小贱贱坑人的时候,最好这么干笑上俩声……
“好计策!辽人最是好/色!咱们找人去扮演小娘子,穿得花枝招展,在他们眼前一走。啧啧,到时候,等他们一放松,元大当家我就带着兄弟们从后面包抄过去,三四轮火箭下去,老子就不信这粮食还能留下多少!”胖哥哥叉着腰,就差仰天大笑三声,再等着有人赞上一声“将军高见”了!
“你有女人衣服?没有别瞎说!”镇北将军只觉太阳穴直跳,之前就知道曾小胖贱,没想到他这么贱,这已经不是节操掉一地的节奏,这绝对是节操为负,需要充值!
“那个,程将军,昨晚咱们弄死那二十几个人有个女的……”赶巧了,阿牛回来正听见三上司谈女人衣服。他不知前因后果,直接禀报道:“咱们兄弟会过日子,把那娘们的包裹收了,里面好几套衣服呢。”
“好好好,睡不着觉就有人送枕头,拿来。”曾小胖开心……
辰时已过,可天依旧昏暗,气压出人意料的低。
青桐主城。五位御医面面相觑,面对着卧床不起的老可汗,简直束手无策。榻上,北辽的至高者,叱咤风云一辈子的主儿老态尽显,双目紧紧闭着,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衣襟敞开。边上有亲卫给打着扇,不敢太快,亦不敢太慢。
“你们这群废物,说,我父汗到底如何?”虎背熊腰的年轻王子凶神恶煞般盯着五位御医,蒲扇大的手掌拍到桌子上,啪啪作响。
“四王子,天可汗是怒火攻心,遇上了紧急变故才会如此!”有个老御医颤巍巍答话道。五个人中,唯有他岁数大,能称得上是德高望重,说出的话,也令人多少信服些。
“给我好好治!”四王子暴敛之气极重,说到好好俩字时,故意加重了话音,若细细品味,只怕还能品出些不同意味。这些御医都是人精子,四王子此言一出,几位御医连忙跪地磕头,口中连连道:“臣必竭尽所能!”
“禀告四王子,卑职年幼时,曾蒙一位汉人名医传授金针刺穴之术,今日,卑职想斗胆一试,望四王子成全!”里面最最年轻的北辽御医突然毛遂自荐起来。这是位少年,看着模样尚未弱冠,身子骨单薄,个子不高,不,确切来讲是又瘦又小,一副辖下汉人模样。
“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可有把握?”年轻的王子站得笔直,眼帘垂了下来,一动不动盯着说话的御医,上位者的威严与霸气显露无疑。
“若卑职医治之下,可汗好不了,卑职这颗项上人头,随便王子拿去!只有一样,卑职治好可汗之后,受不得大喜、大怒、大哀、大乐,否则药石无医!”那人目光灼灼,毫不畏惧,昂起来的头洋溢着满满自信。
“好!本王子就信你一回!医治好父汗,本王子定有重赏!要是父汗有何三长两短,哼哼,你等五人就……陪葬吧。”看都没一眼毛遂自荐的少年,年轻的王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刚刚答话的老御医,才迈步出了寝室,直接奔了前面大厅所在。
“来人,刚刚父汗到底为何突然昏厥?”老可汗身子骨硬朗,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要御驾亲征。四王子心中又惊又喜,几个兄弟当中,只有他随扈出征。大王子兀术坐镇京都,二王子齐力去了西夏党项人的地盘现在还没回来,三王子托尔滚在各个部落盘旋,筹集粮草。
在四王子心中,皇家没有父子亲情,没有兄弟情,有的只有登上至高王座的渴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