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付巧言愣住了。
“什么样的大英雄?”她问。
荣静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有点激动地道:“我从小就很崇拜舅舅,他是咱们大越的战神,几十年守护大越边疆。”
“后来又为国捐躯,我觉得男人就应当像他那样顶天立地,不畏生死。”
付巧言顿住了,好半天才道:“可若是像老侯爷那样,只怕没那么多时间陪在你身边。”
“他心里有家国、百姓、士兵,可能你只能排在最后。”
荣静柔笑了笑,那是付巧言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些许成熟稳重的气息。
“可皇兄也是这样啊?他也不还是每天忙个不停,心里都是江山社稷,那才是最重要的。”
付巧言无话可说。
荣锦棠和淑太贵妃老说六公主不懂事年纪小,这一番交流,她发现她自己其实很通透。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平时不说而已。
付巧言笑笑,叹了一句:“公主是明白人。”
荣静柔红了脸,又有些扭捏:“我知道是母亲叫你问我的,那你跟她说说呗。”
付巧言轻声笑笑。
“诺,保证完成任务。”
荣静柔软软靠在她身边,一本正经道:“我皇兄很好的,你要对他好,一直好。”
“嗯。”
等付巧言把六公主的话转述给淑太贵妃时,她却一点都不欣喜。
沈长溪都已过世三年,可她还是能记起这个胞弟的音容笑貌。
“找个武将,有什么好的?”淑太贵妃低声呢喃。
“说不得哪天就马革裹尸,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付巧言跟着叹气。
六公主说得很坚定,她或许有些小孩子脾气在里面,却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淑太贵妃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发出“嘭、嘭”的声响。
她心里头烦得很,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付巧言安静坐在一边,她没有再说什么。
无论最终给六公主定的驸马是谁,都不是她能评判的。
淑太贵妃揉了揉眉心,冲付巧言道:“好孩子,辛苦你了,回去吧。”
付巧言站起身向她福了福,退了出去。
且不说六公主的驸马选的如何,付巧言的生活却变得简单而丰富起来。
她每日上午陪淑太贵妃或者荣静柔读书玩闹,中午也是在甘露斋用膳,荣锦棠若是有空就会过来,没空就她们三个用。
中午付巧言偶尔回归园居,偶尔在无忧阁的偏殿,总能舒舒服服睡个午觉。
下午的时间更自由一些,有的时候要去正殿陪荣锦棠办公,有的时候她就回归园居,顾红缨来的很勤,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付巧言原来也没想到,在宫里竟还能找到这样的朋友来。
晚膳前付巧言就会去无忧阁的前殿等荣锦棠,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忙完,牵着小姑娘去斗艳园散步赏景。
晚上,自然还是那么些事。
经的多了,付巧言也发现自己耐力变好了些,次日早上也不会累的起不来床。
相处日久,她同荣锦棠的关系就更融洽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荣锦棠始终只找她一个人。
一开始付巧言还偶尔会担心,后来她索性不让自己太过纠结,该怎么过便怎么过。
一晃就是八月十五了。
中秋佳节,自是要阖家团圆。
早十天荣锦棠就去书请太后过来行宫悠闲几日,顺便也过个节,不过太后回道年纪大了,实在懒怠不想出宫,叫他也不用回宫,同淑太贵妃好好过节便是。
后荣锦棠再三诚请,淑太贵妃也去书邀请,最后太后还是不愿意过来。
荣锦棠只好让宫里宁城给太后办个宴会,叫太后也“与朕同乐”,才最终罢休。
行宫里一共没多少人,荣锦棠也只肯同付巧言安排事,于是这宫宴的事儿就落到了淑太贵妃和付巧言一个才人身上。
一开始付巧言不太想办,她确实没这经验,加上位份低,很担心出了大错。
倒是淑太贵妃淡然道:“名头上还是我来办,你个小丫头怕什么。只是娘娘我年纪大啦,还得你帮帮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