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人家还很累啊……”她跪在床边不肯上床去。
周明隽直接弯腰把她抱起来,直接丢。
“改日!改日!”她手脚并用往床下爬。
男人的身体已经覆盖上来,将她压住,温热气息喷涂在她的耳畔:“想得美。”
在她又羞又愤的挣扎中,周明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这应该是阻止她胡思乱想最好的法子了。
……
虽说周明隽厚着脸皮声称自己如今是在享受和朝中官员一般的结亲休值日,但是他留在府里时并不是无所事事,只会寻男女之乐,孟云娴甚至很佩服他的体力,前脚刚刚折腾完她,后脚就能精神奕奕的穿戴好去书房看图纸,反倒是她,翻个身就熟睡了。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孟云娴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舒坦的午觉了,可想而知今晚恐怕又要彻夜难眠了,做点什么好呢?
“殿下呢?”
“殿下自皇子妃您睡着之后就去书房了。”
孟云娴穿好鞋袜,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往书房去。
盛禧园的书房是刚刚收出来的,几乎是确定了要在盛禧园住下之后,闵祁就张罗着人把五殿下的书册和图纸全都搬过来了。孟云娴一路小跑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却被闵祁拦了下来。
闵祁示意孟云娴小声一点,静悄悄地请她移步到窗边,把半掩的窗户打开。
孟云娴从窗边看进去,刚好能看到周明隽的书桌。
黄昏的夕阳将书房染成一片橙红,周明隽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厚厚的一沓图纸,他身上披着一件衣裳,应当是正在看图纸,却不胜疲劳的睡过去了,倚着靠背的身子微微倾斜,手落在身前,手里的图纸滑落在了地上。
闵祁将孟云娴请到一边,这才低声劝和:“殿下为了准备婚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亲自过目的。皇上指责殿下不务正业,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殿下是真的紧张与皇子妃的大婚,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这几日殿下一定是累坏了,所以若是与皇子妃闹出什么不愉快,还请皇子妃念在殿下的一片真诚之心,不要与殿下置气。”
孟云娴偷偷的给绿琪传递了一个眼神。
绿琪会意,立马将闵祁拎走,边走还边斥责:“你胡咧咧什么!皇子妃何时就跟殿下置气了,你一个打单棍的不懂夫妻间的小情趣就不要胡说!”
孟云娴见提着裙子悄悄地溜进书房。
这个时节气温都还没有回暖,稍有不注意就会着凉。孟云娴弯腰将地上散落的图纸捡起来,粗粗的扫了一眼。
工部涉猎之多,她也未必全都懂。但见这图纸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什么机括构造,更有河道整治,开山采石提脂的粗略图,便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一样是省心的;而河道挖掘、山石石脂一类的开采,又讲究一个勘测。她曾见过有专程用来勘测山体各种特质的工具和机括,的确一个个都是构思精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发明这样的东西。
曲氏一脉曾是吴国最有名的匠人,巧夺天工的秘技根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孟云娴小心翼翼的将图纸一张一张整理好,无声的放在桌子一角,看着周明隽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什么天赋异禀才能过人,即便真的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若无勤勉上进之心,如何能有条不紊的掌控全局做好这些事情?
世人只见他风光无限巧技夺宠,又何曾想过其实他也是从无到有,日复一日的研读图纸典籍呢。
孟云娴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闭眼时垂下的长长睫毛,又借着夕阳看他呼吸间鼻下微动的细微汗毛,忽然觉得这样看上一整日都不会腻。
心道:若是你永远这样睡着也很好,不必操劳,不会伤心,也不用担心谁会针对你暗害你。我便可以一直在这里瞧着你睡觉。
你问我会不会心怀怨恨,那你呢?
这样不顾一切的上进努力,究竟真的想要夺回一些小时候失去的父爱,还是……想夺得更多的东西?
其实想夺也没什么,本就是他欠你的。
不止是欠你,还欠你母亲,欠整个曲氏一族。
只是……
那时候的一切会不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打头一个,就是你不再是谁独一份所属了。
憋着想了想,孟云娴忽然笑起来,她很大胆的伸手去摸他的头。
碰了一下便狂喜着缩回手,像是得了一个很大的逞一样。
“没关系呀,这一次,本就是换我来护着你。”
“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支持你。”
周明隽沉沉的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从前的小山村那个时常与她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山头,她穿着最喜欢的竹青色带绣纹的裙子坐在那里,笑着朝他招手。
“又不穿鞋子!”他发现她光着脚,立马皱眉斥责,想要拉她回去。
“等等呀周哥哥,我们看日出呀!”她拉着他不许走,一定要看日出。
“看什么日出,你瞎了吗?看不到那一大片黑云?”
随着他这句话,原本只是稍微阴沉的天空瞬间凝成一片可怕的黑云,狂风大作,甚是骇人。
“走啊!走!”他伸手去拉扯她,却没想原本轻松就能提起来的人竟然重如磐石,怎么都挪不动,她也发了狠,抱着他的胳膊不许他走,一定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