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头:“好像是没气了。”
“什么好像……”
华东楼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有人尖利的喊了一嗓子:“啊!娘!”声音尖利至极,差点把华东楼的耳朵喊聋了。
华东楼都叫了一声:“哎呀!”捂住了耳朵‘蹬蹬’的后退了几步。
尖叫的是钱安绮,她在隔壁听见了人喊,跟着也出来看,一看见母亲躺在地上,已经忍不住了,尖叫着扑了上去,尖叫着推着吴氏的尸体:“娘!娘!啊啊啊,娘……”
突然用头点撞吴氏的身体,使劲的撞着,好像磕头一样。
周围的人吓坏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把她拉开吧,这是不是受不了要疯了啊……”
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将钱安绮拉开了。
吴夫人已经过来了,一看见吴氏的尸体,也是叫了一声扑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官驿里面很多人都出来了,这边的小吏也跑出来,皱着眉头叫:“怎么回事……”话没说完就看见了华东楼,知府公子还是认识,吓得忙躬身过来道:“怎么了?公子爷?”
华东楼捂着耳朵,耳朵里面还‘嗡嗡’的,摇了摇头。
“没你们的事,别问了。”他身边的小厮道。
大家把痛哭的吴夫人,发疯的钱安绮给搀扶着回到了前院。吴氏的尸首也抬到了屋里。
正好这时候,大夫来了。赶紧叫给吴氏看看,大夫过来伸手试了试颈脉,摇头道:“已经没救了。”
吴夫人自然是痛哭不止,华东楼、华锦妮过来劝,华锦妮一边劝也一边哭。
“夫人,夫人……姑娘怎么办啊?这会儿看着真不好……”那边控制钱安绮的婆子们快抓不住她了,只能赶紧过来询问。
“赶紧叫大夫过去看看。”华东楼道。
婆子便领着大夫过去看。这边还能听见钱安绮那歇斯底里的叫声,听着着实的有些吓人。
一片混乱。
钱景亮从屋里出来了,走到了车前面看自己的妹妹,钱安红和她两个侄女吃的倒是挺好的,钱安红看见哥哥过来了,忙坐过来,掀起来自己的衣角,叫他看里面:“哥哥你看,我有新衣裳了,棉的呢,你摸摸。”
钱景亮便伸手摸了摸,在她脸上也摸了一下,笑:“好,挺好的。多吃点,喝点水别噎着了。”
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忙将水杯子送上来。
“姑姑怎么了。”大点的侄女问道。
钱安绮的叫声太大了。
“没事,吃你们的。”钱景亮道。
混乱了好半天,最后只剩下了钱安绮的叫声和吴夫人的哭声,钱家其他的人依然是很木然,已经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了。
押解的人过来了,看见吴氏的尸体,面面相觑了一下,全都想起来了临走的时候,晋王身边的人吩咐的话。
只是人都死了,他们也没办法。
正好这里也是府城,知府大人的公子就在这里呢,倒为难不到他们身上。按照正规的手续,请府衙的人过来查看尸首,死在官驿,官驿的小吏也要在文书上签名字按手印。
几个人去办这些事。
这边华东楼和华锦妮这才劝吴夫人:“娘,人都死了,只能如此了,还是赶紧想想后事吧。这突然的……还是戴罪之身,要问问父亲……”
吴夫人的哭声小了点,听出来了,儿子的话里有话。
她也是官宦夫人,稍微一想也就知道儿子为难在哪里。押解的人死在本地官驿,这原本没什么,但偏偏的是自己的姐姐,偏偏还是前荣国公的夫人,这些身份连在一起,报上去让皇上知道了,会不会连累了丈夫?
吴夫人不哭了,有些惊慌的抬眼看自己的大儿子。
华东楼也是担心这个,但是又想起刚刚钱景亮跟自己说的话来,新皇仁厚,这些传言也是听过的,只不过他们的亲戚荣国公钱逸阳选择了三皇子,他们跟着身不由己罢了。
钱逸阳被杀,都没有被连累,那么钱逸阳的夫人死在这里,应该也不会连累自己的父亲吧……
正想着,突然隔壁乱喊了起来。
本来只是钱安绮一个人在喊,突然好些人一起喊起来,将华东楼惊得都有点懵,慌忙的跑出去看怎么回事。
才跑出来,眼前一个人就飞奔的过去,将华东楼给吓了一跳,接着就好些人追过去了,华东楼这才看清楚,刚刚跑过去的是钱安绮。
钱安绮直接就跑上了对面的楼,驿馆的阁楼不高,只有三层,蹬蹬蹬的上去了,接着就一个重物从三楼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院中!
周围愈发尖利的叫声!
华东楼头都有点晕,看着地上摔的四肢怪异的钱安绮,看着血从身下流了出来,一下子就成了一片红……
马车就在院里。
钱景亮眼睁睁看着钱安绮从那边跑上楼,眼睁睁看着她从楼上掉下来,他居然还很冷静,第一时间将马车的车帘子放下来,然后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将马车牵着去了外面。
“哥哥!怎么了哥哥,好多人在哭。”马车里是钱安红有些惊慌的叫声,还有两个侄女的哭声。
钱景亮将马车牵出来,掀开车帘子看着她们笑,轻声哄着:“不哭不哭,敏儿不哭,没事,吃你们的。”
吓得脸色苍白的丫鬟颤抖着手给敏儿送上去一杯水,敏儿就着手喝了一口:“我想吃肉。”另一个侄女道:“我想是鹅脯。”
钱景亮就去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