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这顶护士帽带给她的。
可那些已经成为她过去的人生。
余田田抱着酒瓶又掉眼泪了,真矫情,她想,好像这辈子也没有掉过今天这么多的眼泪。
她想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衣袖已经湿漉漉的一片了,大概是之前哭得太多,所以眼泪把白大褂都浸透了。
正尴尬着,面前忽然又多出一只手——是陈医生伸给她的。
那只手是属于外科医生的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每一寸肌肤、每一道弧度都像是精致的艺术品。
他的手真漂亮。
抬头再看陈医生本人,她看见那张好看的嘴唇动了几下。
陈烁说:“喏,我发发慈悲,借你擦擦眼泪。”
他说的话还是不那么中听,可细看那双眼睛,却能发现其中的一点点温柔。
陈烁低下头来看着这个泪汪汪的小护士,看见她被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看见她被眼泪润得湿漉漉的眼眶,眉梢眼角似乎都柔软了几分。
他想,这医院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吗?
反正他是没发现的。
可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像个小孩子,眼神里充满幸福,就好像空气里也充斥着她制造出来的梦幻泡泡。
这让他想起了熹熹。
他那个天真又单纯,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古怪念头的熹熹。
大概像她们这样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有时候天真到幼稚,可有时候也单纯得很美好。
这样的单纯说来稚嫩,却总能感染到身边的人。
比如她。
陈烁用衣袖帮她擦掉眼泪,定定地看她片刻,然后问她:“真的后悔了?确定不想因为赌气丢了那顶帽子?”
余田田点点头,抱着酒瓶子咬唇不语。
“后悔了,那就去捡回来啊!”陈烁一把抽过她手里的酒瓶放在一盘,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然后居高临下地朝她伸出手。
“干什么?”余田田睁大了眼睛。
“不是舍不得帽子吗?走,我陪你去捡起来。”陈烁把她拉了起来,在她呆呆地走出天台大门以前,又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
余田田话还没说完,那只修长的手就抵达了她的右颊,以一种自然而然的姿态替她捻起了被眼泪黏在那里的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