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安宫出来,钟唯唯去看了又又。
帝后大婚,学堂里放了三天假,让又又得以缓口气,不用强打精神面对各种猜疑的目光。
青姑姑小声禀告:“清早坐到现在,一张字没写出来,也不肯吃东西,让他出去走走玩玩,也不去。”
这些情况,钟唯唯心里早有数,挥手让青姑姑等伺候的人下去,她走到又又身边坐下来,见他写的“大”字写得不好看,便手把手地教他:“越是简单的字越不好写,越能看出基本功,得这样写……”
“吧嗒”一滴眼泪掉落在她的手上,又又丢了笔,转过身,紧紧抱住她,哭得不能自已。
钟唯唯叹口气,抱紧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背,不劝也不多话,只等他发泄出来。
许久,又又才停下来,却是什么都不想说,只紧紧挨着她,不时抽泣一下。
小棠在门口露了个头,表示到午食的点儿了,问钟唯唯是摆到这里吃呢,还是回交泰殿去吃。
钟唯唯这才拿了帕子给又又擦泪,问他:“我饿了,你父皇要在外头忙事情,一个人吃着不香甜,你陪我吃?”
又又本是不想吃,但是看到钟唯唯眼巴巴的样子,就勉为其难地道:“好。”
“真是一个好孩子。今天我必然多吃一碗饭。”钟唯唯佯作欢天喜地的样子,让人摆饭。
又又食不下咽,她也不勉强,只给他夹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和点心,微笑着说些她在苍山时的趣事儿。
她妙语如珠,声音又脆又响,又又不知不觉听了进去,忍不住追问:“这样真的可以捕麻雀么?”
终于高兴点了吧?钟唯唯松口气,笑道:“当然可以了!不信,我带你去!”
又又摇头:“不想去。”声音里又带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一直转。
钟唯唯无奈地托腮看着他,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又又却是自己忍了下来,用筷子戳着糕点,眼睛盯着桌子,轻声道:“是真的吗?”
迟早都得向他说明这些事的,这便是最好的机会,钟唯唯斟酌了一下,坦然道:“是真的。”
又又扔了筷子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肘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青姑姑进来,小声道:“阿彩郡主过来探望睿王殿下,此刻人就在外头候着的。”
钟唯唯便让青姑姑:“睿王殿下此刻没空,叫她到交泰殿里候着我,我有话要交待她。”
又又怕钟唯唯就此走了,赶紧不哭了,紧紧揪着她的袖子:“为什么?”
钟唯唯道:“因为迫不得已,我之前曾经告诉过你,你可以怨恨任何人,唯独不能怨恨她,她拼了命才有你。任何人都可以骂她怪她,唯独你不可以。”
又又哭着道:“可是她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既然身负重责,就不该违反规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