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翻了个白眼,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小金锭子塞过去:“那是陛下的事儿!东岭要割地赔钱,丢了面子里子,岂能善罢甘休?这纠纷少不了,死个把人小事儿。”
东岭使团住在驿馆南边,梅询与李尚正静坐下棋,听到仆役在外头惊叫,便都齐齐放了棋子,起身去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头使劲踹开,钟唯唯大步踏入,目光锁住李尚,厉声道:“把他给我拖出来!”
梅询急忙护住李尚:“做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东岭与郦国并未交战!”
钟唯唯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走开,我为我弟弟报仇,谁敢拦我,他便是我的敌人!”
梅询被她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想起东岭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颇有些无地自容,然而还是想护着李尚:“令弟不是早就离开嵊州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钟唯唯没闲心和他废话,直接让之二把他拖了扔出去,梅询急着要找人来救李尚,李尚苦笑:“先生不必管我,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因我而起,该我来还。”
他张开手臂,坦然对着钟唯唯:“不管你信不信,令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从嵊州的寺庙里逃走了,之后我的人到处搜寻都没搜到。他走之前完好无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我授意,我也不知情。”
“事情难道不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绑了他,他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钟唯唯恨恨地举起长刀,对着李尚狠狠劈下。
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侍从尖叫着摔碎了茶碗,李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会身首分离。
然而并没有,钟唯唯这一下,只是用刀背狠狠砍在他肩上,肩头浸出了血,皮肉绽开,却不致命。
李尚忍着痛意笑起来:“阿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钟唯唯不言不语,再次举起刀,对着他的脸砍过来。
侍从再次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李尚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护住脸,临时却又改变了主意,闭着眼睛,含着笑,默默承受。
这一下,也不是刀背砍上去,而是刀面狠狠拍在他的脸颊上,来回抽了十几下,他被打得头晕眼花,脸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钟唯唯才停下手,让之二等人松开他的手臂。
失去支撑,李尚一头栽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再软软躺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出声:“我早知道你不会杀死我,我若死了,你家皇帝至少也会闹得焦头烂额,对你弟弟更没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钟唯唯一脚踩在他脸上,轻蔑地骂道:“斯文败类!你等着,阿袤若是呆傻了,你也别想聪明的活着,我要让你变成街头的傻子,在街上捡烂菜叶吃!”
李尚扭头,温和地看着她:“我现在已经快成傻子了,阿唯……”
他压低声音:“你就不好奇,我这样恶毒的人,为何没有对钟袤下死手吗?你若是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想起他所会的雪溪秋氏秘技,钟唯唯皱了眉头:“你……”
郑刚中从外头跑进来,扬着大嗓门道:“小钟,小钟,出够气了么?出够了咱们走吧。”压低了声音:“有人在找你麻烦,快回去。”
当务之急,是要和重华说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接下来都会很被动。钟唯唯掉头而去。
李尚趴在地上,目送她远去,心有余悸地摸摸脸颊,痛得龇牙咧嘴:“好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