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只知道自己非常非常感激这个男人,非常非常敬重这个男人。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低声道:“阿兄一夜未睡?”
何蓑衣避而不答,随手递了一个皮儿烤得金黄的红薯给她:“又香又甜,吃吧。”
钟唯唯分一半给他,他摇头,她便坚持不懈,倔强地等他接过去。
何蓑衣失笑摇头:“真是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钟唯唯咬一口香甜的红薯,拿树枝戳了戳捂着的炭。
“够用了吧?都这么多了。听说这山里不怎么冷的,雪都下不来。”
何蓑衣道:“虽然不下雪,阴冷潮湿是一定的,离不得炭,多备一点总是好的。”
钟唯唯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和他并肩而坐。
“早饭后,我带你去找李药师看病。”何蓑衣吃了红薯,拍拍手,要去唤夏栀和钟袤起床。
钟唯唯叫住他:“阿兄,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何蓑衣一时竟然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把她当成他的小妻子?
因为他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还是因为,她所中之毒,一大半原因因他而起?
他怔忪片刻,微微一笑:“傻了吧?居然问这种问题。我对你好,自是因为我是你阿兄,我们是一家人。”
钟唯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要细想,又抓不住关键处。
她纠结地道:“我只是觉得,我和阿袤真是大大地拖累了你。不然你一定活得很轻松,很自在。”
何蓑衣大笑:“傻了吧唧的,你怎知我不和你们在一起就会活得很轻松很自在?
我没有家,没有亲人,和你们在一起才觉得踏实欢喜,看着是我陪着你们,实际你们也陪了我,谈不上谁欠谁。”
他眯了眼睛,斜睨着钟唯唯:“我说,你不会以为我是看上你了吧?”
钟唯唯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十分不好意思地道:“阿兄在说什么?”
何蓑衣盯着她看,一双眼睛弯成月亮,酒涡微陷,笑容干净:“你脸红什么?别不是真的这样以为了吧?”
钟唯唯羞得无地自容,好吧,她之前原本坚信大师兄对她没有这种想法。
但近来,虽说他也没有什么无礼、或是故作亲密的举动,她却总是莫名多想。
何蓑衣叹口气:“阿唯啊,你居然和外面的凡夫俗子一样庸俗。阿兄对你好,是因为你和钟袤是妹妹和弟弟。
而且咱们处得很愉快。谁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非得是这样?莫非,你是被二师弟说得多了,所以就信了?
还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最后一句饱含试探之意,钟唯唯连连摇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关心阿兄而已。”
何蓑衣见她实在是尴尬得很了,这才收手:“这样就好。不然多尴尬啊。”
钟唯唯举起手捂住脸,低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阿兄饶命……”
何蓑衣淡淡点头:“既然知道错了,罚你给我补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