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早。”何姒腼腆地笑了笑说。
“早。”阮卿卿回以一笑,和何姒一起走进另一个电梯,心中恍恍惚惚,疑惑着,看样子,男人竟是在富通上班,那样的磅礴的气势和华荗的年龄,他的身份是?
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不言而喻。
世界还真挺小的,碰头会上,看到迈着沉稳有力的脚步走进来的男人及走在男人身后的袁可立时,阮卿卿没有很意外。
相较于她的平静,黎俊柏却十分震惊。
会议桌两旁壁垒分明,一边是富通的人,另一边是腾飞的人,她就坐在属于腾飞那一边的第一位,第二位他认识,徐凤英的业务助理季承翰。
黎俊柏一个一个极认真地看,试图找出另一个从年龄和气质容貌上看更像徐凤英女儿的人。
他失望了。
——我怎么觉得太巧了,像是有预谋的偶遇。
褚乔林的话在黎俊柏耳边响起,黎俊柏深吸气,竭力忍着,手指微微颤抖。
昨晚汽车里那一双盈盈的似要滴出水来的眼睛在脑海里突然变得模糊,短短的一刻,被世俗的浮华替代。
心底冰冰的凉,勃勃的怒。
“幸会。”黎俊柏来到会议桌主位,朝阮卿卿伸出手,一字一字,缓缓说:“我是富通地产部总经理黎俊柏,负责小清河南岸合作案,欢迎你。”
彬彬有礼,疏淡客套,面容依然英俊,眉眼分明,那双在此之前望着她时笑意隐隐的眼眸却不再温和,犀利尖锐,犹如出鞘利剑。
阮卿卿想起他昨日傍晚在车中的自我介绍,忽而就明白,他当时说的是,我的中文名字含意是挺拔的柏树,我姓黎。
如果那时自己听懂了,说开来了,也许就不是眼下的敌视吧?
没有如果,阮卿卿站了起来回握,轻声说:“你好,我是阮卿卿。”
“卿卿,亲卿爱卿,是以卿卿,阮小姐的名字很好听。”他淡淡说,眉间带着沉郁讥嘲之色,跟汽车里那个喃喃地说着“莫忧”的笑容温暖明亮的人,截然不同。
阮卿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明亮的阳光,光影之中浮尘涌动着,会议室很静,不应在商务场所出现的诡异的安静,低气压在空间蔓延,令人窒息。
许久后,也许其实只是一瞬,黎俊柏松开阮卿卿的手,问道:“阮小姐见过变魔术吗?”
阮卿卿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和眼下情形毫无关系的话题。
“我见过。”黎俊柏微笑,笑容带着森然的寒意,“昨天刚见过,我看到一种花,洁白的花朵,花瓣密柔娇软,叶子清清亮亮,浅浅的、亭亭的摇曳风情,那样细嫩的一种花,像上好的白釉胎盘里滚动的水珠,脆弱清新,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可是眨眼间,那花变了样,霞光闪烁,灿似流虹,芒胜明珠,毒蛇吐信似风情冶艳。”
阮卿卿觉得有些冷,头重脚轻,攥起手,手心滚烫,扶住桌面,橡木桌像凝了冰,冷得人瑟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