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中间枯掉的草屑,这是……狗尾巴草。
最后,又把其余三双鞋的鞋底彻底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一块已经干涸的泥土中发现了线索!
颜博一看:“这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华珠眯了眯眼:“是纸钱,再加上火药的话,她应该去过坟场,烧了纸钱,也放了烟花或者鞭炮之类的东西。今天是除夕,在民间,很多老百姓都会在这一日去坟场祭奠他们的亲人。我猜,她应该是去了坟场。”
话落,华珠又来到饭桌前,摸了摸饭桌,又俯身一闻:“这里放过香烛,没错,她一定是去坟场了。”
颜博挠头:“坟场的话有很多个,我们要去哪一个找?”
华珠望向渐渐暗沉的天色,眸光一点一点变得深远:“十里坡!”
“啊?为什么是哪里?”颜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华珠把鞋子摆好,又舀了一瓢水把金钗洗好,插回发髻中。做完这些,她深吸一口气,掸了掸湖蓝色的裙裾,眸光深幽道:“姐夫,还记得满月案的第五处抛尸地点吗?”
满月案的第五处抛尸地点,不正是他被掳去的地方?颜博眉头一皱:“十里坡坟场!”
华珠拢了拢宽袖:“杀五行生肖,取五行内脏,纹五行神兽,选五行方位,抛五行之地的满月案,今晚,才总算要真正地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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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原来是你(二更)
十里坡坟场,一望无垠。
大大小小的墓碑立在坟墓上,被月辉照出幽冷的光。
一座打理得非常干净的坟墓前,跪有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她很认真地烧着纸钱,一张又一张。
廖子承在她身后两米处站定,淡淡地道:“是你。”
女子烧完最后一张纸钱,缓缓起身,面向了廖子承:“没错,是我。”
廖子承的眸子里没有多少诧异,似乎在来的路上,或者更早,便猜出了端倪:“孩子们呢?”
女子淡淡地牵了牵唇角:“我叫人送他们回颜府了。”
廖子承定定地看着她:“是你叫颜婳抱走孩子们的?”
女子轻轻一笑:“你觉得我会?”
廖子承的长睫微微一颤,似叹非叹道:“你不会。”
“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冷柔。”
冷柔仰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笑够了,感慨地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看向廖子承:“你倒是了解我。”
她的确不会伤害颜旭之和颜敏之。当颜婳拿刀架在颜旭之脖子上威胁她时,她不得不乖乖就范。可半路,马车行驶到药店附近时,她谎称颜敏之发高热,需要服药,借以支走碧水。然后,她趁颜婳不备,给颜婳下了药。又用颜婳的命威胁碧水换了纸条。
原本,颜婳要约出来的人是年华珠。
笑了笑,冷柔指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茶几和垫子:“坐吧,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了。”
廖子承神色不变,走到那边席地而坐。
冷柔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
茶几上,早摆好了一碟瓜果、一盘花生、一份卤水牛肉,和……两杯美酒。
“在坟地喝酒,头一回吧。”冷柔云淡风轻地说道。论气质,冷柔与廖子承的有七八分相似,都淡若行云、静若幽井;论心性,二人的也差不离太多,为珍惜的人可以赴汤蹈火,对憎恶的人绝不心慈手软。
冷柔自嘲一笑:“既生瑜,何生亮?你我,本该就只有一个人活在世上。”
廖子承从不主动打量一个女人,除非要查案、活在要验尸,但今晚,他的眸光一直落在冷柔的脸上,没有移开:“你的执念太深。”
这是古代女性的悲哀,社会给予了她们太多束缚,她们永远活在礼教的压制下、永远活在男人的光环下,没有自我。抑郁后,走不出来。
冷柔却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她的确不爱与生人接触,连熟人也不乐意多做搭理。一开始只是因为失去丈夫而伤心,慢慢的,是因为成了寡妇而自卑,到后面越来越不喜与人交往,等察觉出不妥时,自己已经完全与环境格格不入了。一颗心麻木了,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除了悼念亡夫,似乎就是憎恨廖子承。
“这有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干净。生的机会只有一个,你来选,剩下的我喝。”
廖子承看了看茶几上的酒杯,不疾不徐地问:“我为什么要选?”
冷柔眉梢一挑,美如璞玉的容颜上泛起了一抹娇俏:“你可以不选,但我猜,年华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可是花重金买了一匹江湖杀手,不知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挨得住几刀。”
廖子承面色不变,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弹了几下:“你连她也算计?”
冷柔无所谓地牵了牵唇角:“其实,也不算是我算计她,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真滴什么都没做,可谁让你把她调。教得如此之好,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找到这儿来了。”
廖子承轻轻勾起唇角,笑意在眼底一点点地溢满,却又凉薄到人的心坎:“倒是我的不是了。”
冷柔指了指酒杯:“选吧。”
廖子承没选,而是不容拒绝地问道:“我曾经以为燕王是陷害的太子的主谋,现在看来,你才是。”
冷柔并未否认,不苟言笑的她,今晚始终保持着美好的笑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