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这么老了?”
“保守估计,三十五了吧。”
华珠抿唇,慢悠悠地笑了,趁他不备,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
廖子承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华珠张开五指,挡住他火热的视线,轻咳一声,问:“她说把第四份地图藏在一个我们都见过却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
“不知道。”
刚好马车抵达帝师府,华珠打开帘子走了下去。软骨散的功效还在,刚一落地便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廖子承将她抱起,又叫七宝背了流风,一同回往流音阁。
典雅别致的房间,一片幽暗。
这是梁太医府邸中的一间厢房,染千桦不请自来的本事已经练就得出神入化,把顾绪阳往床上一放,便寻到梁太医的房间,将梁太医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梁太医的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再多弄两回,他就要去见佛祖了。可他能说什么?对方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是跟公主一般矜贵的染家嫡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梁太医披了衣裳,背着医药箱去了厢房。梁太医先为顾绪阳施针将毒素引出来,再拿出秘制的金疮药涂在创口之上,最后,又吩咐小童熬了解毒汤。
一顿忙活下来,到了寅时,得,不用睡了,皇帝该早朝了,他这做太医的也该准备给各宫娘娘请平安脉了。
顾绪阳缓缓睁开眼睛,一动,胸口一阵抽痛,他倒吸一口凉气,惊醒了趴在桌上小憩的染千桦。
染千桦抬头,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绪阳毫无血色的脸微微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来,又忍住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伸出胳膊握住了染千桦的手:“我没事,你一宿没睡啊?”
趴在桌上,额头都枕出了一个大红点。
染千桦眨了眨眼,他的手,如烙铁般滚烫,弄得她整条胳膊都僵硬了:“谢谢你救了我。”
顾绪阳定定地看着她,虚弱中透出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如果我不死,给我个机会照顾你。”
染千桦沉默。
胸口的剧痛让顾绪阳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异样难捱,顾绪阳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握紧她的手加大了一分力道:“十四年了,你该放下了,千桦,不要再惩罚你自己。”
染千桦的身躯一震,几近残废的左手缓缓摸上平坦的小腹,从未变过的冷若冰霜的眼眸,忽而有了泪光。
流音阁
廖子承、华珠、流风洗漱完毕,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软骨散的效力已经完全褪去,但流风受了惊吓,不肯一个人睡。
华珠让他睡最里边,廖子承睡中间,华珠自己睡外边,一家三口就这么躺在了一起。
可也不知怎的,流风爬过廖子承,躺到了华珠怀里。
廖子承眉梢一挑,仿佛在说,唔?自己坐冷板凳了。
华珠也有些惊讶,侧了侧身,让流风枕着她胳膊,另一手,试探地摸上他脑袋,并轻声道:“把面具取下来,好不好?”
面具是布做的,柔软,也不大,只遮住颧骨和半个额头,可连睡觉也戴着,会不会不太舒服?
流风眨了眨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犹豫了半响,点头。
廖子承眼底的惊讶之色更深了。
华珠看向廖子承,眯眼一笑,怎么样,我厉害吧?
华珠取下了流风的面具,借着稀薄的月光和微弱的烛光,华珠看清了流风的真正模样。
咝~
倒吸凉气。
这张脸,怎么形容是好?
如远山明月皎皎生辉,如山涧清泉碧波潋滟,也如天际初开的一抹湛蓝,惊艳心扉。
最令华珠称奇的是,他的眼下,居然有个金色的、指甲盖儿大小的半月形……胎记?!
华珠朝廖子承招了招手:“子承,你看,流风的脸上有东西。”
“哦,我知道。”
“这是胎记吗?”华珠用手指抠了抠小月牙儿,痛得流风直瞪眼。
廖子承摸了摸下巴:“以我的专业知识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的纹身。”
纹身?谁在脸上纹身?而且离眼睛那么近,稍微偏差一点儿可能导致一目失明。
流风被华珠疑惑又凝重的表情弄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华珠忙拍着他脊背软语道:“乖,别哭别哭,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长得这么俊,我们都很喜欢你的。”
流风渐渐止住了哭泣,闭上眼,在华珠的怀里睡了过去。
待到流风睡着,廖子承把他抱到内侧,自己则与华珠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熟悉了彼此的体温后,一闻到彼此的气味,就像瘾君子终于等来了鸦片,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但顾及流风在侧,二人只握住了彼此的手。
华珠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跟他抵死缠绵的冲动,语气如常道:“睡吧,今晚可真够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