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亮嗓门粗大,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人不自禁的浑身冒起一股寒意。眼见得柳俊眉头连蹙,于怀信就有些尴尬。料不到在这个小酒店吃个饭,也能碰到这样的尴尬事。
于怀信知道,如今能让柳书记一连蹙两次眉头的事情,还真是很少见了。
沈丹不吭声,放下菜肴,转身离去。
“站住!”
梁亮见沈丹这个态度,很是不爽,厉声喝道。
“客人,还有什么要求?”
沈丹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很冷淡地问道。
“过来,给爷们倒酒!”
梁亮益发不悦了,摆出了老爷的架势。
沈丹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在原地呆了一下。
“我说沈丹,你傲气什么?再傲气有什么用?你家张文波一天到晚给市里省里领导写信告状,嘿嘿,连尚总和我的球毛都碰不到一根!过来倒酒!”
梁亮哼哼地说道。
沈丹站在原地不动。
“哟呵,这样的服务员还真是少见哈!怎么顾客要你倒个酒都不行?你家张文波不是一直都在说我老梁在其位不谋其政吗?怎么,张工程师没有在床上教过你,要你干一行爱一行啊?哈哈……”
梁亮放肆地大笑起来。
于怀信也蹙起了眉头。
听梁亮口中之意,这个叫作沈丹的服务员,是张文波的妻子,以前在机电总公司办公室上班的,难怪看上去与一般的服务员气质方面很是不同。之所以沦落到这里来做服务员,可能还不仅仅是公司经营不善,职工大批下岗,张文波告尚越和梁亮的状,或许是更重要的原因。
沈丹忍无可忍,再也不搭理梁亮,转身大步走掉了。
“他妈的,什么玩意?”梁亮一怔,拍桌子大怒,叫嚷起来:“老板,老板,小三子,给老子滚出来……”
“梁总,我看算了吧,没必要和人家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这时候,与梁亮同桌的一个客人劝解道。这个客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神情也比较斯文。
“嘿嘿,小窦,你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怎么的,看到沈丹这个搔货有几分姿色,心里痒痒了?切,张文波那家伙穿过的破鞋,有什么意思?合着他是没告你的状?”
梁亮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春药,逮着谁就朝谁呲牙!
小窦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很憋气。
“嘻嘻,梁总,说话注意点啊,我可是女同志!”
朱丽笑着说道。不过听她的语气,丝毫也没有责怪梁亮的意思,倒是打情骂俏的成分居多。
梁亮顿时笑了:“哟,对不起对不起,把这茬给忘了!对不起朱科了……我就是看不得沈丹这搔样,他奶奶的和张文波一个德行,假正经!”
“怎么,这个张文波是什么人啊?这么不招梁总待见?”
朱丽就打趣道。
梁亮一脸坏笑,说道:“尚总没有和朱科说起过?”
朱丽便瞥了他一眼,吃吃地笑,嗔道:“梁总,你好歹是个大老板吧?不带这么说话的!尚总是什么人啊?这样的事他为什么要和我说?”
“说得是说得是,是我失言了,待会自罚三杯!”
梁亮哈哈大笑。
柳俊这会倒是不蹙眉了,脸色看上去挺平静,吃饭的速度也放缓下来,慢慢吃着,似乎对梁亮他们谈话的内容很有兴趣。于怀信早就已经饱了,碗里就剩下一小坨饭,一次扒拉一点送进嘴里。这是相陪,总不能自己先吃完了,坐在那眼睁睁望着领导吃饭?也忒不礼貌了!
“我跟你说,朱科,这个沈丹嘛,以前是我们公司办公室的办事员,她老公张文波是技术科的副科长,以前是工程师,一贯自命清高,觉得自己相当的了不起,瞧不上尚总和我在公司的经营管理模式,提了很多意见。尚总大人大量,不予计较,把他从普通工程师提拔为副科长,工资也提了一级。你可能不知道,那时节,公司已经很困难了,很多人下岗。尚总这么做,算是对姓张的仁至义尽了!谁知道这个家伙一点不识好歹,竟然四处告状,污蔑尚总贪污受贿什么的,罪名一大堆……你说说,就这种家伙,恩将仇报,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