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朝鲜风云:萨长之血和岛津之泪(2 / 2)

草清 草上匪 2192 字 14天前

“巴嘎……”

黑桐干也拼尽剩余所有力气,拔出了长刀,只迈出了一步,就重重扑倒在地,血水急速自身下蔓延开。

“萨摩贼子!”

剩下的长州武士纷纷拔刀,可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的轰鸣。

看着一地的尸体,高桥义廉道:“外人的血流了,该轮到家里人流血了……”

身后的部下们立定踏步,高呼嗨咦。

英楼,陈兴华等了半天,除了之前那道枪声,再无半分音讯。当楼钟再度敲响一个钟点时,一个武士出现在英楼下,看着这人恍若丈量土地的整齐步伐,陈兴华先是皱眉色变,接着又若有所思。

“朝鲜因我英华而分崩离析,曰本也开始流血了……”

陈润问他要等的人怎么还不来时,陈兴华深沉地道。

鹿儿岛城天守阁,沉重的脚步声从下方传来,阁中围坐在岛津继丰下首的家臣们豁然起身。

什么人!

居然敢不脱鞋就进城中御所,还直上天守阁!?

脚步声越来越近,哗啦一声,门帘被拉开,一只又粗又笨重的皮靴踩了进来,毫不留情地在上等兰草编织而成的华贵地席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当第二只靴子出现,第一只靴子拔起时,那脚印似乎染着鲜血,刺得在场众人脸色发白。

“高、高桥!?”

红衣灰裤黑马靴,衣领和肩头的金星在天守阁内的光线下散发着迷蒙的晕光,右手抱着竖起高高锦羽的圆筒直帽,左手握着刀柄,高桥义廉扫视众人,无人敢与他对视,而更有一个人缩到了角落里,似乎在找着能钻进去的地缝。

再看向上首的藩主岛津继丰,高桥义廉两脚一并,马靴碰撞,发出震人心肺的脆响,他深深鞠躬道:“殿!我高桥,回来了!”

家臣们纷纷清醒过来,怒声讨伐高桥的无力,岛津继丰却心虚地道:“回来就好,这些曰子,你跟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高桥怒声道:“殿,我就这样休息了,我们萨摩藩,就再没未来了!”

家臣们哗然,高桥逼视众人:“难道我说得不对!?你们是在商议什么?商议怎么遮掩某人的罪行!?义仓!”

这一声吼,把角落里那人吓了一哆嗦,接着近于失控地叫道:“无义之人,我以无义还之,有什么不对!?以前不都是这样的么?”

“以前?以前大海是天下人的大海,现在却不是了,是大英的大海!我们萨摩藩要跟随大英天朝,在这大海里生存,而你……让我们萨摩藩犯下了大罪!”

高桥的指控让岛津继丰也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悔恨。

岛津继丰当然后悔,之前按他并不清楚朝鲜局势,只以为伊集院义仓是在跟范四海作对。可后来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由,当时就几乎瘫在了榻榻米上。抢鸦片事小,跟李光佐和年羹尧站在一起,阻扰英华入朝鲜,这事就太严重了。

英华枢密院代表陈兴华发来信函,质问萨摩藩此举的用心,要求交出凶手,等候英华处置,他正召集家臣商议对策,却不想高桥居然从南洋赶了回来。他怕见到高桥,不仅是觉得有愧这位年轻而有为的重臣,没遵守君臣之间的约定,还因为他很清楚高桥的态度。

萨摩藩是天朝在曰本的代理,错了三分,要拿出十分的态度来认罪,否则已经外于幕府的萨摩藩,再也难以生存。

“赔偿?赔偿就能免罪!?凶手交给大英处置?这也是诚意!?”

高桥哗啦拔刀,蹬蹬直逼伊集院义仓而去,对方惨叫一声,再朝阁中另一处角落逃去,家臣和近侍们涌了上来,虚张声势地呵斥高桥君前拔刀,太过无礼。

“义仓,你切腹吧……”

高桥这一动,岛津继丰再也无法回避,哀声下了令,这将是藩中第三个因英华之使而切腹的重臣了。

伊集院义仓绝望地低叫了一声,然后蜷缩在角落里,近侍拖下去时,一股溢着臭气的水渍在地席上划过。

高桥看向家主,还不罢休:“这样还不够!殿,你的责任呢!?”

家臣们愤怒了,七嘴八舌地讨伐高桥,他毫不为意地道:“只有这样,天朝才能看到我们萨摩藩的诚意!否则他们随时能丢开我们,扶持别藩,比如长州藩!”

包括岛津继丰在内,众人都惊呼出声,长州藩!?那帮同样苦逼穷逼到极致的毛利猴子!?他们真勾搭上了大英,萨摩藩刚刚过上的好曰子,真要化为泡影了。

高桥接下来的话让众人先是欣慰,再魂飞魄散:“我已经杀了长州藩的使者!向天朝证明了我们萨摩藩的决心,现在就必须拿出跟决心等价,甚至更多的认罪诚意!”

岛津继丰惊恐地看着高桥,这个高桥,居然决绝到这种地步,直接杀了使者……

再一审思,岛津继丰不得不承认,这是最佳的选择,也只有这么决绝,才能让大英明白萨摩人的决心。当然,如果不在伊集院义仓一事上也表达出同样程度的认罪悔过之心,这决心就要被大英理解为跋扈。

岛津继丰扶着手案,泪水自眼角滑落:“我……我隐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