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军伤残恤金!?”
养老的,救残的,济贫的,青田公司新入股本,全都是这些“基金”,占了青田公司三分之一。刚开始运作,这些基金的本金都很少,但在股市里跟着青田公司转了一圈,膨胀了七八倍之多,已可单独运转。
“这些基金,之后就将从青田公司里退出来,读力为计司监管,投到国债中保本营利,不再进入股市搏杀。”
李肆品着两位侍中的脸色,闲闲地说着。
“陛……陛下……,真没揽利!?”
杨冲斗如梦初醒,痴痴问道。
李肆的话似真似假:“朕也想啊,可惜朕的银子,全都在三江投资,投在钢铁、机械、造船、医药等实业上,想拿也拿不出来。所以只有后园的妃子们能拿得出银子,跟着青田公司赚了一把。”
一边的彭先仲终于坐不住了,扬声道:“你们总是不信,陛下一直没有私心!就连几位娘娘,也都是在为公事筹银子。贵妃娘娘是要办武道大会,兴华夏武学。慧妃娘娘是要办算师总会,普及算学,培养更多算师。淑妃娘娘要办通事学院,贤妃娘娘要办向民众开放的大藏书楼,德妃娘娘要给医学院捐资,根本就没什么银子落到陛下和娘娘的私囊里!”
李肆挥手止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彭先仲,正色道:“银子对朕而言,有何意义?银子即便到手,也是要花出去的,朕花在哪里?再买个皇帝作作?朕一句话,吕宋就可成朕私产,何苦在股市里败坏名声?”
两位侍中一脸扭结,想要下拜谢罪,听到这话,腰杆又直了,皇帝啊,你不是已经败坏了名声吗?
杨冲斗恨声道:“陛下何苦自污!?”
汤右曾深有同感,青田公司揽得这一番大利,受益者有三,一是青田公司老人,这都是从龙最早,以血汗帮着李肆立国的人。放在前朝,早就公侯相待,重臣满殿了。可除了一些能办实事的,其他老人,像是几位国丈,都无官无爵,份外冷清,让他们这些爬到高位的外臣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部分人跟着吃点利,大家绝无话说,而另一部分受益人则是李肆的妃嫔,但彭先仲说得清楚,后园自有一摊事业,也都是为国而计。
第三方受益人则是朝廷,像是爵金这类开销,就着落在官员身上,而其他一些慈善和文教医卫事业,是朝廷正项开支之外难以照顾到的死角。
李肆一脸早已觉悟的淡然:“告诉大家实情,说是从龙老人,朝廷和朕的后园在揽钱,跟朕无关,大家怎么看?大家不会看其他,就会看朝廷。股票市场是朝廷开的,不是朕开的,朝廷没了信誉,股票市场还怎么开下去?所以……朕不得不背这黑锅。”
汤杨二人听出来了,这是皇帝要保朝廷信誉,将自己跟朝廷摘作两处,为此牺牲一些自己的名声都在所不惜。
汤右曾叩首道:“陛下所图深远,一番苦心,臣等未能明白通透……”
杨冲斗也跟着叩首,却有了另一番哀怨:“臣等驽钝,陛下此谋,何苦瞒住臣等,徒让君臣相疑!?”
李肆笑了:“不瞒住你们,消息满天飞,那股市还会有鱼儿上钩?”
他扶起两人,再道:“这也非自污,不要将朕想得如圣人一般,朕让后园和青田老人一并揽利,这的确是私心,朕又无意否认。朕更是要让国人看到朕的私心,由此帮着朕一同来拼合这一国的新根基。”
新根基?
汤杨二人不解,有股市事件的教训在,他们不敢再疏忽,赶紧追问。
李肆自不会隐瞒这事,这也不是什么谋算,粗粗一说,两个老时代的官僚还不是很明白,李肆再道:“不少上市公司也要开股东大会了,你们可以多留意一下其中的道理和具体章程。”
应天府衙外的酒家里,程桂珏严肃地对郑燮道:“此事官家是不会认的,谁公开说,谁可要吃挂落,你且吞在心里就好。”
郑燮此刻才缓了过来,长叹道:“官家真是……用心良苦啊。”
隔壁之前已消沉了,可这时又起了高声,倒不是吵嚷,而是混合着喜悦和不解的谈论。
“南洋公司要开股东大会了!”
“不仅是南洋,勃泥、佛山冶铁等等上市的公司都要开了,只要有一股在手,都有票权。”
“股东大会……是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公局,推选什么董事局,订立管事的章程,公司的总司就是主薄或者知县老爷。”
“那可有差别!上市公司都是咱们股东的产业!一家股本几百万两,公司的总司占不了多数。”
“《工商快报》出的《股东手册》说得明白,董事局能撤换总司,能订立公司营运范围,能决定怎么分派红利,就是实实在在的东主,总司就只是个掌柜而已。”
“喔唷,我可有南洋公司的股票,那是不是说,我也有机会选进董事局?”
“做梦吧你!董事局推选和定策都是看股数,简单说,占多少份子,有多大话事权。你才一股,那也就是去凑数的。”
“你也有南洋公司的股票啊,咱们合在一起,就是两股了,再找些人,总能进场去长长见识,看看这推选是怎么回事。”
“这倒是说对了,咱们散户是能聚起来的,走走,先去摸摸场地,南洋公司的推选地在青浦码头的货仓里。”
听着这一番议论,程桂珏和郑燮没怎么在意,商事而已。
可他们却没意识到,这商事的精神,很快就要入到国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