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人是不允许族人间相互残杀的，大概是因为人口太少了，这么再内部消耗下去就没人了。至于族人之间的相处，天天在一起肯定是有矛盾的，可大体上都还能过得去，不至于到族人相残的地步。想一想水草小崽子的外貌特征，许多福大胆的猜测：“杀族人是因为他同妖族人在一起了吗？”

“对……”

罕巴：“许巫怎么知道的？”

许多福：“受伤的小崽子看起来像是巫族和妖族的混血。”

罕巴不明白混血是什么意思，不过许巫嘴里常常有新鲜的词汇，他大概都能猜到意思。那个小崽子确实是个混血，可即使是混血，小崽子也是非常珍贵的，就算许多福不在，别的巫族人遇到人，只怕也会伸出援手吗，不过肯定不愿意跟许巫一样还去水草家中，顶多留下一点药罢了。

当年水草杀了族人是事实，哪怕他并不是有心的，可人已经死了，他当然要被逐出部落。

许多福：“如果单单是和妖族在一起，也会被驱逐吗？”

罕巴：“那时候是这样的，但现在两族关系渐渐和缓了，也许以后不用，不过也很少有选择妖族做伴侣的巫族人。”

将近一年，许多福就遇到这一例，确实是很少。

到达医馆的时候，外面就阿宝一个人。他是医馆里最小的弟子了，也是最受大家喜欢的，在医馆里养了一阵，肚皮上都长了一层膘，大家都喜欢逗他玩，他撒娇的手段纯属无师自通，而且段位极高。人人都喜欢他，受不了他撒娇，许多福就只能做个严师了。

阿宝见到许多福，乖乖的叫了一声：“老师”

许多福：“今天的书背完了吗？”

阿宝：“……还没。”

这就是许多福要对他严厉的原因了，小家伙聪明是聪明，可是岁数到底小了，有些不定性，常常躲懒。有了师弟师妹之后风都改掉这个坏习惯，没想到居然有了继承人。

许多福：“我给你烤肉花吃，你把书拿出来，站在我旁边背。”

这真不是许多福欺负小娃娃，可她的任务时间有限，希望能将更多的东西教授给徒弟们，无奈只能多压榨他们几年，不能有丝毫的心软。

阿宝敢跟全医馆任何人撒娇，唯独在许多福面前是个小大人，乖乖的进去拿了书出来。许多福将肉花刷上油，一片片放在烧热的石板上，罕巴拿了一些果子过来，把一个红薯切成薄片刷油也放在石板上，这块石板足够大，许多福还割了一块五花肉放在上面，肉和别的东西不一样，一上去就“嗤嗤”响，都是油脂在融化的声音。

正好信老从田地里采摘了菜回来，许多福拿了七八朵生菜去洗干净，放在陶盆里面沥水。

中午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还没到，阿宝知道按照时间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可老师正在做的好像也和平时的零嘴不同，他全部的心神都飞到石板上的各种食物上了，只空个驱壳还对着书本装装样子。

罕巴：“巫，是不是为吃这个准备的辣白菜？”

许多福：“我都忘了辣白菜了，我去拿来。”

一罐子辣白菜，一罐子腌萝卜，许多福还顺便切了一些辣椒、蒜片来，黄豆芽焯水之后拌上辣酱，乱七八糟的摆了一桌子。

医馆里是很少吃烤肉的，阿宝到现在为止只在罕巴的成人礼上吃了一回烤肉，这里烤肉和妖族的也不一样，味道好吃一万倍。因为吃的花样多，医馆里很少有重复的食物，阿宝也渐渐的有了很多想再次一次的食物，烤肉在其中能排前几名。

许巫刚刚跟罕巴说，这也是烤肉，不过和炭火烤肉不一样，这个叫做石板烤肉。

……反正很好吃就对了。

因为许多福没有催促，所以阿宝就放任自己沉浸在食物的香气之中，心思越飘越远，连书都拿不住了。

许多福的石板烤肉很快就有了第一波的成果，她当即用生菜叶子加上蘸料，卷了肉和小菜放进嘴里吃了，那滋味，如果手边有酒的话，简直是妙极了。就算没有酒，生菜清脆，蘸料口感丰富，小菜酸爽可口综合了五花肉的油腻，吃得许多福恨不得将舌头一起吞了。

肉花一点也不油腻，吃再多都不油腻，也很好吃。

罕巴学着她的样子卷了一个吃了，咽下去之后发出了满足的吃生菜卷五花肉应该有的喟叹。

这当然不是晚饭，可以说是下午茶，总之许多福将医馆里的人都叫出来，徒弟们都问过了今天的功课，已经完成的可以蹲在旁边吃烤肉。因为许多福严厉，大家都是完成了的。

许多福问阿宝：“背完了吗？”

阿宝：“没……”

许多福：“刚刚给你的时间足够了，怎么还没背完？”

这话阿宝没办法回答，他总不能说是被烤肉勾了魂。

许多福非常的严格，没有完成连尝一口都不行。

阿宝瘪着嘴在旁边快开哭了，咀嚼生菜包五花肉的声音简直成了魔音，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会到底吞了多少口口水，可就是不让他吃。

就这么巴巴的看着准备的五花肉被全部卷来吃干净了。

阿宝想，他以后都会好好完成功课的……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许多福所有的徒弟也都有觉悟——石板烤肉好好吃，我可千万不要落到阿宝这个地步……

第81章 尾巴

经过阿宝被迫全程观看吃烤肉而没得吃的事件之后, 许多福的徒弟们都发现老师是个狼灭，简直没有比旁人吃肉而自己只能在一边看着更惨的事情了, 声音、香气都是折磨，从此之后再没有哪个敢偷懒了。宁可提前完成任务，绝不拖到最后一刻。人的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好的习惯能令人变得更好, 学业上养成了坏习惯只能带来恶性循环。

许多福觉得自己布置的任务是合理的，哪怕她对自己没信心, 也要对322有信心，徒弟们的学习计划都是它制定的，怎么看都比她每日的任务要轻很多，而且比起她来, 这些徒弟们赶上了好时候，有吃有喝有地方住, 不为生计奋斗, 还没有到需要给人日日看诊的时候, 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学业。

许多福想想也觉得自己最可怜，她都是加夜班的。现在322已经开始拿出医学杂志, 以及历年来的各种医学报刊给她看了，里头有很多的验方偏方, 看到有意思的方法她必然得在系统空间里面尝试，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

每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岁月的流逝，等许多福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要开始采摘果果进行储存了。主要是这些事情她都已经不沾手了, 平日里做的就是看诊，然后花大量的时间来教学，剩下的一点空隙就只能用来想想看这一天该吃什么。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有条不紊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询问许多福的，直到看到信老在挖树洞了，才反应过来——冬天又要到了。

信老觉得这些事情不用许多福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太繁琐了，南方部落的巫医们都只专注于医术，什么都不用管。许巫除了每日给人看诊之外，还有教徒弟，已经很辛苦了。别的巫医有的，许巫也不能差，当然不能再让她烦心。

罕巴和信老都是这样做的，风几乎也是歇在医馆的，有了他和兔子帮忙，医馆里的杂事完全能忙得过来，巫妖两族都是从小开始做事的，几个小的也没有闲着。总之在许多福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过冬的准备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