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是如此的空白状态,一叶以她过去无数个轮回的雄厚底蕴,依旧开始讲课。
虽然血海神教的弟子们修炼的都是血道功法,讲究的是掠夺他人精血为己所用,犹如魔头一般迅猛精进。但是一叶轮回无数世,她见多识广,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功法没见过?
所以她以佛门大德之身,依旧能够口述血海神妙,为这些血海神教的弟子指点出一条‘正道’。
“天道,他人有余,我有不足,何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一叶闭上眼睛,口吐金莲,以佛门禅音,以大慈悲之心,开始讲述血腥猛厉、凶猛狰狞的血海大道。
市集上,冢鬼道祖的面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往来无数的散修仙人和修士,只要口袋里有三五个灵石、仙石的,就喜欢来冢鬼道祖的面店里买一碗面吃吃。冢鬼道祖的面卖得贼贵,几乎是打劫一般的贵。
但是冢鬼道祖的面贵得有道理,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你能支撑着来到他的面店,只要你口袋里有足够的灵石、仙石付账,一碗面下去,你身上的伤就会即刻痊愈。
如果是没有受伤的仙人、修士,只要能够在这里吃一碗面,搞不好困惑你的道行瓶颈就会立刻得到突破。这里的面条,哪里是普通的面条,分明就是天道凝成的法则线条嘛。
所以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儿,但是冢鬼道祖的面店内依旧是人流汹涌,进进出出的修士、仙人数以百计。冢鬼道祖一个人站在面摊后面,忙得不可开交,满头大汗。
汤锅内水汽升腾,白花花的蒸汽四散,带着一股子馥郁的药香味。这香气却也奇怪,只能是面店内的人才能闻到,其他路过的、看稀奇的、站在面店外的人,别想闻到一丝半点儿。
这药香味吸进体内,就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上就算有致命的伤势,闻到这药味也就稳固了下来,再也不会对性命有任何的危害。至于说身体健康的人么,他们将这药味吸进体内,顿时体内精血沸腾,隐隐就有一丝一丝的法力凭空而生。
凡是坐在面店内的人,都是满脸的笑容,无比贪婪的抽动着鼻孔。这药味可是好东西,难得进来一次,可一定要吸个饱才行。
“好啦,三鲜龙舌面一碗,承惠上品金仙石三块,赶紧吃完了付账,滚蛋。”冢鬼道祖大吼一声,将一个直径一尺二的大海碗丢了出去,准确的丢在了一个金仙面前的方桌上。
那金仙乐滋滋的掏出三块金仙石丢在方桌上,抓起筷子贪婪的朝着面条抄了下去。
面店内所有的仙人,所有的面碗,所有的桌子,所有的椅子,突然就在这金仙抄起面条想要往嘴里送的一瞬间崩解。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被抹杀,被彻底的清洗干净。
除了面店本身,除了冢鬼道祖,这个面店内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彻底消散。就连这面店内的虚空,这面店内的时间,一切确实存在的‘存在’,都被一股可怕的大力彻底摧毁。
冢鬼道祖手上一对又长又重的筷子轻轻的往汤锅的边缘敲了敲,他淡然道:“来了?”
和冢鬼道祖互为仇敌,纠缠了无数年的九彝宗开山祖师大化上人连同另外五位白须道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面店中。大化上人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快意,他肃然向冢鬼道祖稽首行了一礼:“道友,今日特来为道友送行。”
“六位道祖联手,你们确定能够为我送行?”冢鬼道祖丢下手上的筷子,将身上挂着的围裙扯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丢。
大化上人沉吟片刻,他笑着摇头道:“六位道祖联手,怕是还不能让冢鬼你魂归极乐。但是如果加上我们带来的‘灭魂天罗’,怕是就足够了。”
四周的虚空中有暗绿色的雾气升腾而起,这些犹如实质的暗绿色雾气犹如毒蛇一样相互纠缠盘绕,逐渐的化为一个极大的网罗将四周虚空牢牢地笼罩在内。
在这个暗绿色的罗网上,无数从绿豆粒大小、黄豆粒大小、花生米大小,一直到人头大、箩筐大、水缸大,最终是好似一座山峰一般大的深绿色眼眸密密麻麻的镶嵌在那里。
一眼望去,数以万亿大大小小深绿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盯着冢鬼道祖。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这些眼眸,而这些眼眸死气沉沉的望着他,一股摄人心魂,让人的三魂六魄忍不住想要脱壳而飞的邪力萦绕四周,耳边好似有无数的人在低声窃语,有无数人在低声哀嚎,有无数人在痛哭流涕。
就算冢鬼道祖是道祖至尊,他的身形也不由得摇晃了几下。他闷哼一声,头顶一道血色云烟冲起,凝成了一座方圆九亩的庆云将他笼罩在内。丝丝缕缕的血色雨滴从庆云中滴落,庆云上九座莲台涌出,每一座莲台上都盘坐着一尊装束打扮各自不同的冢鬼道祖。
这九尊冢鬼道祖或者身披重甲,看似领军征战的大将;或者衣衫凌乱,手持鬼头大刀,好似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或者浑身血腥,周身有无数尖锐的骨刺凸起,看上去就是一尊刚刚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地狱恶鬼。
九尊冢鬼道祖,无不透着滔天的疯狂战意,他们缓缓睁开双眼,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怒吼声。
大化上人微微一笑,他向冢鬼道祖摇了摇头:“道友,我们争执无数年,你知道我的脾气,不是有足够的信心抹杀道友,是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到来的。道友的徒弟殷血歌,恶了妫家,害死了妫家一位老祖,所以道友是必须陪着你那胆大妄为的徒弟一起死的。”
冢鬼道祖呆了呆,他抬起头来,向大化上人喝问道:“妫家死了一位道祖?哈,妫家强势如斯,也不过是两位道祖坐镇本家,是哪一位陨落了?”
随同大化上人前来的五位道祖中,其中两位身穿红袍的道祖同时上前了一步。
其中一位道祖淡然笑道:“贫道妫树德,这是贫道堂弟妫树义,我等出身妫家。”
妫树义柔声笑道:“道友说,我妫家只有两位道祖坐镇,这话是不对的。起码现在除了我们兄弟两个,在妫家祖宅里,还有两位长辈坐镇,而在仙庭青武城我妫家重地,此刻还有三位长老镇守。”
冢鬼道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了看大化上人,讥嘲道:“感情你敢来找我麻烦,是攀上高枝儿了。”
摇摇头,冢鬼道祖轻叹道:“你们这些仙界的豪门大族就睡这么没意思,有多少道祖坐镇,非要藏着掖着,这是做什么呢?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妫树德淡然道:“藏着掖着的,不仅仅是我们妫家,道祖这种头衔,不能吃,不能喝,有两个在外震慑群小,也就够了。真要拼命的时候,藏着多少,都要拿出来不是?”
妫树义轻声笑道:“我们想要做的,只是让妫家成为仙界第一家而已。现在殷血歌那小子对我们造成了威胁,所以我们要灭杀他。而要灭杀殷血歌,你就必须死。谁让你是他的师尊呢?”
冢鬼道祖苦笑连连,他看向了大化上人。
大化上人微微一笑,向冢鬼道祖深深稽首:“我来,只是想要杀死你,仅此而已。”
顿了顿,大化上人沉声道:“我九彝宗一众精锐,正去绞杀殷血歌的党羽,想必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