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范府。
阴森森的密室之中,范英忽然心中一跳,一下子就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与“阳童”的心神联系,忽然中断了。
这是降头师最担心会碰到的情形。降头师蓄鬼,远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简单,不但要以自身的精血饲养鬼物,还要和鬼物心神相通,才能顺利驱使。一旦所蓄鬼物发生意外,轻则让降头师功力大损,重则心神受损,当场发疯。
难道“阳童”出了意外?
好在体内的“阴童”还算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让范英略略安心了些。
降头师蓄鬼,俱皆是阴阳配对,所谓“独阳不长孤阴难生”。阴阳鬼物彼此之间的联系,远比降头师与蓄鬼之间的心神联系要密切得多,也敏感得多。“阳童”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阴童”绝不会这么安静。
沉吟半晌,范英尝试着与“阳童”联系了两次,都毫无动静,顿时站起身来,走出了密室。
范府的建筑格局,和黄府相差无几,占地之广,甚至更在黄府之上。原本范府的规模并没有现在这么大,范英出任家长之后,进行了大肆扩建。成为黄范魏冉四大家的第一,这是范英的既定目标,也是最低目标。
深夜,月色如水。
整个范府安安静静,也显得十分阴森。
范英一个人静静在偌大的宅院里走着,悄无声息。
很快,范英走进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在二楼的一间卧室前停住了脚步,低声从嘴里发出几下极其怪异的鸣叫。
片刻之后,卧室内亮起灯光,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很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
说的是本地土著落伽人的语言。
范英连忙躬身施礼,低声说道:“师父,是我。”
却原来住在这里的。乃是范英的师父夷孥,“不古派”实际的负责人,大降头师。
“我知道是你。半夜三更的,还不睡觉?”
夷孥的语气并未变得平和,看来对这位得意门人的举动,十分不满。这也怪不得夷孥生气,任谁一口气和四个女人纠缠过后。都会筋疲力竭。这才刚刚入睡,又被吵醒,不满腹怨气才怪。
“师父,我感应不到‘阳童’的存在了……”
范英也知道师父生气,连忙将重点说了出来。
“嗯?”
夷孥也有点吃惊。
“怎么回事?”
范英忙即将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
“哼!你胆子不小!”
夷孥一听,不由大怒。毫不客气地呵斥起来。
“明知道黄家有那个老道士亲自坐镇,连我都忌惮几分,你有多高的道行,就敢去刺探他的消息?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范英真要是刚刚入行的年轻降头师,也就罢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明明已人届中年,掌管着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和那么大一个家族。做事却也这么毛躁。
玉阳观住持真人,是你一个半路出家的降头师可以轻易挑战的么?
“是是,师父,是我莽撞了……”
被夷孥训斥,范英连声认错,却也并无尴尬之色。
师父就是这么个脾气,火爆爆的,等他骂过。也就没事了。这些年,金银财宝什么的先不说,自己花在夷孥身上的心血可着实不少。就此时此刻,睡在夷孥大床上的那几名华人女子,还不是自己费尽心机搞回来的。自己都没来得及尝一口,就直接奉献给了师父。
什么时候,一个土著男人能享受这样的艳福了?
没有自己的供奉。就算夷孥是大降头师,也享受不到。
“‘阴童’有什么反映么?”
夷孥训斥几句之后,问道。
“暂时没有……”
夷孥便常常舒了口气,说道:“那就没事。我估计。是那老道士布置了什么阵法,暂时困住了‘阳童’。以他的道行,要灭杀你的‘阳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他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的。应该只是小小的教训你一下,‘阳童’不会有大事。”
听这语气,夷孥相当自负。
“可是,师父,那老道士毕竟是黄青云的七叔……”
“那又怎么样?插手我们‘不古派’的事情,玉阳观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祖师爷已经回到庄园来了么?不要说元成子,就算是整个丹曼国,也没人敢和祖师爷作对!”
夷孥傲然说道。
范英点头称是。当初他竭力巴结夷孥,拜入“不古派”门下,不就是冲着摩鸠大国师的赫赫声威去的么?有这个一个大靠山在,只要摩鸠大国师不死,就没人敢动夷孥,也就没人敢真把他范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