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眉头轻皱,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入城的,可是这城里能够施展出这般雷法的,便只有白月了。紧接着雷光又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络绎不绝,似乎施展雷法之人正陷入困境之中。
陈功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说道:“你在这里等着,自己小心。”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已经腾空而起,转眼来到了秦广王城的上空,向城内看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如一道深渊。黑暗中闪出一道道雷光,雷光落处,却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似乎雷电闪起的地方,便是无底深渊的底部。
陈功心中一紧,直飞而下。
在巫山神女的眼中,陈功就像是一道白光闪入了黑暗之中,只是一瞬间就被吞噬掉了。
陈功眼前一黑,心神一恍惚,然后便像是已经昏迷了许久,正要缓缓醒来。他的眼睛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闭上了,待他赶紧睁开之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了。
入眼的是木屋顶,向着四周一扫,立即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房间,而他则躺在一张旧床上,盖着的是一床颇为陈旧的被褥,不过却洗得很干净。
旧木屋顶,陈旧的家具一尘不染,门后边挂着的是干肉,右边角上竖着一根扁担和两个斗笠,窗户是关着的。
陈功在看清这一切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身体是否有变化,同时又认定以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这时门开了,一个少女端着一个旧木盆走了进来,粗布衣裙,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晶莹的手腕。
她来到陈功身边将木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从里面的温水中抓起一张白色布巾,拧干之后再展开,在陈功的脸上擦拭着,动作娴熟而自然。
陈功静静地看着她忙活,可是心中却已经如沸水一样翻腾起来。这一切让他感到无比陌生,除了自己的身体不变之外,一切都陌生得紧,这种陌生感甚至超越了他刚到虚仙大陆之时,坐在古霄门的藏经阁之中的那种感觉。
然而当这少女留意到陈功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眼中先是难以置信,接着便涌上了惊喜:“哥,你醒了。哥,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呜呜,你可算是醒了。”
少女几乎是泣不成声,陈功望神法随心而动,却看不到她身上的任何异常,甚至动用灵识感应,都找不出她的丝毫破绽,表情和动作都和一个看到重病或重伤醒来的哥哥时一般无二。
可是陈功心中清楚得很,他曾经陷入了妖莲魂盅的幻境,所以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赢城隍裹挟进了阴曹地府,然后自己看到了白月的雷光后冲进了秦广王城之中。
少女似乎发现了陈功的眼神不对,那锐利的眼神,有着陌生与审视,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心里去,她被吓到了,惊喜交加的表情刹那间僵硬了,有些颤声地说道:“哥,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
陈功再次闭上了眼睛,耳中听着少女由惊喜转为淡淡的惊恐怕,心中竟然有一刹那的难受,这让他心中一惊,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身上的法力依然还在,紫府之中的莲心火犹然未熄,赤焰剑也在手中,额头上还是开着一道口子。
“姑娘,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陈功看着少女,认真地说道。
少女从陈功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陌生,她的眼里带着惊慌,摇头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地流着。
陈功看着她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哥哥,你忘记了天天了吗?你不要天天了吗?”少女流着眼泪说着。
陈功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在演戏,当下便说道:“不是,我不是你的哥哥。”
这个自称是天天的少女低头抹了抹眼泪,哭泣着说道:“一定是唐家三少爷伤了哥哥的头,他一定还对哥哥施了什么法术,让哥哥不记得天天了。”
陈功摸摸了额头,伤口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心中却想着,这个少女难道是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而且连受的伤都完全一样?
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他心中还是认定这不过是秦广王城的一个幻境,一定是自己看不破罢了。
他起身提剑便要走,向着那名叫天天的少女笑了笑,说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哥哥,我来自人间。”
说完,他便推开门向外走去,抬头入眼的却是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清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