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安说完,趁此挣脱我的手,说:“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明天早上就离开我家,我就不招待你们吃早饭了。”说完便溜了个没影,我站在夜色下的院子里,心里如同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就在此时,豆腐提溜着裤子小跑过来。
我甩了甩脑袋,将这件古怪的事儿暂且压下。或许他真的是算错了,又或者是肖静的八字给错了,毕竟大部分人能弄清楚年月日,但出生的时间,父母一但粗心些,就很容易搞错。想到此处,我安下心来,一边儿和豆腐往回走,一边儿说:“你怎么这么慢,是在拉屎还是在吃屎。”
豆腐撇了撇嘴,鄙夷的看着我,说:“没文化,说话就是粗俗。什么屎不屎的,我只不过是拉完之后,顺便打了一下飞机。”我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地上,怒道:“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闭嘴,不要跟我说话,我早晚会被你气死。”
豆腐神情哀怨,叹了口气,说:“像你这种整天左拥右抱的人,哪里能体会我们单身青年的苦楚,别 *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我被他气的差点儿骂娘,闻言冷笑一声,看了看手表,说:“连拉屎带飞机,一共用了十分钟,够快的。”豆腐顿时被打击了,站在原地,露出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我记挂着揭安昨晚的话,担心再生变故,便早早的将众人叫醒,吃了些自带的干粮,便催促着上路。
进入琅琊宝殿的环形山一带,要走一片下山的路,天气炎热,众人都顾不得说话,低头吭哧吭哧的往前走,没多久,我才发现肖静落在了后面。我转身准备搀和她一把,肖静咬着红唇,看了看前方的顾文敏,说:“我能行,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别扶我。”
瞧着她一脸醋意,争强好胜的模样,我不由一笑,心说看来是自己多想了,算命一说哪能全信,这么活生生的,会生气、会嫉妒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早死了?肖静咬牙坚持,不肯让我扶,我便随她去了,这时候让她锻炼锻炼,适应一下是好事,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她也能跑快些。
我们的脚程算比较快的,约摸黄昏时分,便到了村民所说的一线天附近。
所谓的一线天,便是进入环形山内部唯一的通道,整个环形山如同被大刀劈了一下,露出一道口子,狭窄处仅能容一人通过,站在入口处往里望,夕阳的余光都透不进去。趁着尚未入夜,我们决定加把劲,在今晚入夜前穿过一线天,然后进入环形山内部扎营,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众人也没有异议,一天的跋涉下来,连我都累了,更别说肖静了,累的双腿发颤,最后也顾不得坚强了,只能让人扶着。我们鱼贯而入,进入了一线天中,两边棱角分明的岩石很容易刮伤皮肤,细缝间更是蛇虫鼠蚁的天然巢穴,好在这些东西,只要不惊扰,就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是把肖静吓的够呛,牵着我的衣服都不撒手。
走在最前面的是颛瑞那个本家兄弟,名叫颛吉,小伙子性格不错,精神头也很足,一路都冲在前头,约摸在一线天里行走了约十来分钟,便听前方的颛吉说:“到出口了,咦。”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
跟在他后面的颛瑞问道:“怎么回事?”
颛吉说:“哥,前面是一片儿大沼泽。”
沼泽?我有些纳闷,便朝着前方挤过去,须臾挤到了前面,朝着出口外一看,不由惊了下,还真是一片大沼泽。这沼泽地一眼也望不到头,表面上漂浮着薄薄的一层黑水,水上全是些烂叶子烂树枝,若非颛吉观察能力挺强,普通人还真就一脚踩下去了。
我没想到这一线天后面居然是大片沼泽地,一行人当即被堵在此处进退不得。
钟恭说:“这里地势低洼,有沼泽不奇怪,当家的,现在怎么办?”
颛瑞想了想,说:“先回去再想办法。”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从一线天里退了出去,又退回了入口处。众人摸出帐篷扎营,升起篝火,一边儿吃压缩干粮,一边儿商量着对策。
若说是小面积的沼泽,我们还可以通过绳索一类的过去,但一线天后面的沼泽太大,这方法就不顶用了,我想了想,便冒出个主意,说:“干脆做一架木筏滑过去。”
顾文敏点了点头,说:“南美的印第安人会在脚上绑木板在沼泽地里滑行,还会运用木筏搬家,我看这个方法可行。”众人吃饱喝足,趁着天色尚未暗下来,立刻开始去收集制作木筏的材料,在群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树,大大小小,因有尽有,入夜前便准备妥当。
众人分工,轮流休息和扎筏子,第二天凌晨,一架结实的木筏便成功了。
这地方没什么外人,颛瑞估摸是一直带着面具也不舒服,便将半边面具摘了下来,将不知情的肖静和顾文敏吓的不轻,好在颛瑞也不介意自己的容貌,顶着一张极俊和极丑的脸,打了个手势,众人便横过木筏,进入了一线天中。
这方法果然奏效,木筏并不会陷下去,而且沼泽表面的张力很大,用特别制作的带了木板的槁子一撑,木筏便会往前滑。不过我们这次没准备防毒面具,这沼泽地的味儿可不好闻,闻久了,还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
我们其余人还好,肖静哪里经历过这些,抱着双膝坐在木筏上,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这里和我们想象中的太不同,我原以为进了一线天,会是一片丛林密布的盆地,谁承想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沼泽,两侧是环形山的山壁,生长着茂密的植被,时不时便能听到各种动物的鸣叫声,一开始还能看见,等木筏子滑到中央位置,就连环形山的山壁都看不到了。
霎时间,我们仿佛进入了一片浩渺的黑色湖泊似的。
随着正午的日头高升,沼泽里雾气蒸腾,将我们的视线阻挡了很多,那股难闻的 气息也越加浓厚,熏得人直想吐。在这种环境下,没人有心情开口说话,木筏在沉默中向前行驶。
就在这时,豆腐忽然发现了一个东西,指着不远处说:“看,那儿好像有黄金。”
黄金?
沼泽地里有黄金?这小子又在满嘴跑火车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不由得一愣:还真有黄金。
☆、第二十三章 浓雾中的宝殿
只见在雾气弥漫的沼泽间,在正午的日头下,一点儿金黄色反射着金光,仿佛那地方放着一块黄金。
此时操纵槁子的正是钟恭,我打了个手势,说:“过去看看。”钟恭沉默寡言,办事却十分可靠,长槁在沼泽地里一推,便朝着那个方位而去。须臾,众人接近了那片地方,只见此处的泥沼含水量要少一些,表层的潜水似乎已经被蒸发掉了许多。在污黑的泥沼里,一个大约三十厘米左右的宝塔形物件从沼泽冒了出来,表面包裹着淤泥,只零零星星露出里面的本色,金黄金黄的反射着光芒。
顾文敏掏出手帕,将那东西表面的污迹抹去,顿时露出了它的原样,那是个金色的葫芦底座兽头,造型十分奇特,形似麒麟,但耳朵带着云纹,四爪各有一张嘴,各自大张着,仿佛要咬什么东西。
这成色已经有些发暗,但我一眼还是看了出来,是赤金无疑。
豆腐见了黄金哪里还会手软,立刻伸出双手准备把它弄上来,谁知一拔之下,那玩意儿纹丝不动,仿佛下面还坠着什么东西。就这时,颛瑞说:“别动,这是传说中阴司宝殿上的善恶兽,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要寻找的琊山宝殿,早已经被这片沼泽吞没了。”
见这兽头露出来,我心知颛瑞说的不假,想来这片沼泽之下,八成就是琊山宝殿所在,这宝殿早已经被沼泽覆盖,现在正值夏日,沼泽中的水汽蒸发许多,淤泥下沉,这才露出了宝殿顶部的善恶兽,想来,那宝殿内部,必然也已经塞满了沼泥。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顾文敏忽然说:“莫非当年那人所说的被吃下去的人,实际上是被沼泽给吞了?”不得不说顾文敏思维敏捷,我点了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如果宝殿是埋在地底到还好说,难不倒咱们,可在沼泽底下,这淤泥软水,我们可难以下手。”
颛瑞道:“刚直易折,柔弱坚强,越是这种地貌,越难以下手。”
肖静精神好了一些,声音有些虚弱,说:“那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吗?”
我想了想,说:“这沼泽并非十几年间就能形成,既然十几年前,有人说在此见过琊山宝殿,那么肯定还有别的路,咱们先离开沼泽再说。”当即,众人也不再多言,滑着木筏在迷雾间穿梭,随着时间的流逝,沼泽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就在此时,在那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建筑物,一眼看去黑楼黄瓦,古朴精美,在迷雾中忽隐忽现。
这东西忽然出现,众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清楚这是假象,便听豆腐嘀咕说:“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山市?”
颛吉摸着下巴说:“山市是海市蜃楼的一种,是属于投射,既然有投射,就应该有本体。但是琊山宝殿都已经被埋在了沼泽下,又怎么可能会有投影?”众人一时也弄不明白,便听肖静有些害怕,搂着我的胳膊说:“看,它就堵在咱们前面呢,我们继续往前走,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