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白猿跃了过来,龇牙咧嘴,一副为伯邑考鸣不平的模样。
姬发的身份,原本不至于跟畜生过不去,但此时却生出迁怒,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畜生,让我来替兄长管教管教你!”
伯邑考面色变了:“二弟当知,白猿乃我琴友,并非仆役,它至情至性,若有得罪,还望见谅!”
作为大哥,说出这番话已经够谦让了,可姬发一想到这位谦谦君子的大哥,居然勾搭他未来的妻子,怒气狂涌,怎么也压抑不住,干脆了当地道:“白猿至情至性,兄长也能如此率性而为?对弟妹下手?”
伯邑考脸彻底拉不下来了,居然也梗起脖子:“她与二弟有婚约在身?为兄怎么不知!”
姬发取出红绳:“她是我带回来的,一路上早已情投意合,正要定红丝之约!”
伯邑考摇头:“怕是二弟一厢情愿,我与她琴意相合,亦要定红丝之约!”
姬发大吼:“你敢!”
伯邑考也怒了:“我是长兄,你这是何态度!”
在姬昌的教导下,姬氏的兄弟之情是极好的,姬发与伯邑考兄友弟恭,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黑过脸,都是互相礼让。
但这回,在孩子他妈面前,却是让不得了。
正当两人争锋相对,额头都在顶在一起时,数位婢女突然从林中走出,来到面前:“太任有请两位公子!”
伯邑考和姬发跟随着婢女,来到了正堂,就见上面端坐着两位女子。
一位是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一位是难掩老态的中年妇女。
她们正是姬昌的母亲太任,和姬昌的妻子太姬。
这两位与姬昌的祖母太姜一起,在历史上被称为周氏三母,是女子仁慈贤德的代名词。
后世称妻子为太太,也是由此而来,寄希望于自己的妻子能像周氏三母一样,做一位贤内助。
可现在,姬昌妻子太姬的表情,却露出前所未有的阴沉,双眼红肿,似乎还刚刚哭过,太任的脸上则带着无奈,看着两位孙子,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一向和睦,今儿又是怎么了?”
姬发和伯邑考在盛怒之下,没有注意到那个又字,各自按照有利的立场讲述了一遍,齐齐道:“她是孙儿未来的妻子,请祖母作主!”
太任还未发表意见,太姬已经再度垂泪:“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母亲,你怎么了?”
姬发和伯邑考大惊失色。
要知道姬昌有四十多位姬妾,只有一位妻子,就是这位太姬,一直稳坐正宫之位,将内宅治理得井井有条,这种无助的表情还是首次见到。
太姬只是哭,太任嘴唇动了动,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要定红丝之约的,不止你们俩……”
姬发一怔,想到了当时自己那些兄弟直愣愣的眼神,顿时大为警惕。
是啊,连伯邑考这样的君子,都知道用琴音勾搭了,那些原本就向父亲看齐,要生一百个娃,一起加起来生上万的弟弟们,岂会无动于衷!
伯邑考则露出忧色:“我们兄弟和睦,不能为此而反目!”
太任点点头,趁机道:“为了大局考虑,你们的父亲已经决定娶她为平妻。”
伯邑考下意识地道:“父亲英明……等等,祖母你说什么?”
太任道:“你们父亲,准备迎娶苏妲己为平妻,已经遣使向冀州侯苏护提亲。”
太姬看了姬发手中的红绳,幽幽补了一刀:“你父亲编的红绳,可比你粗多了!”
太任是帝乙的妹妹,纣王的姑姑,若论关系,姬昌是纣王的表兄弟,原剧情里纣王既然能娶妲己,现在姬昌别看白头发多了些,操劳点也是可行的。
关键是两个儿子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别怪父亲不是人,只是儿媳太诱人?
姬昌你!
偏偏还不敢骂!
姬发那么英明神武的人,伯邑考那么温文尔雅的人,都悲从中来,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当太姬张开双臂,他们扑入了妈妈的怀中,母子哭成一团。
她加入了我们的大家庭,以一种事先谁也没想到的方式。
……
与此同时。
朝歌之外的云层中,一头顾盼生威的苍鹰落了下来,将背上呼呼大睡的苏妲己颠了下去:“朝歌到了!”
苏妲己:(ˉ﹃ˉ)→()′д`()→(*^▽^*)
真的是朝歌!
关键是那所建立在城外,如今已成为全天下学子心中圣地的学宫,就在不远处。
相比起曾经荒废的军舍,现在的学宫,早已扩建了十数倍,全是前来听讲的学生自发扩建的。
如今已是黄昏,里面却还有书声琅琅,文气的光辉流转。
苏妲己从怀中取出那卷禁书,小跑着往学宫而去,脸上满是朝圣的光辉。
袁洪将情况汇报:“她去学宫了。”
申公豹的声音传来:“西岐情况有变,就先让苏妲己待在学宫内,必要时再将她送入宫中。”
计划赶不上变化,申公豹没想到西岐的局势,向着一个未曾设想的道路一路狂奔。
姬昌这老头居然要娶千年狐狸精!
本来是要挑拨他九十多个儿子的关系,现在倒好,父亲扬鞭立马,亲自上阵。
申公豹不太明白,姬昌为何如此血气方刚,却不会让这位西伯侯如愿。
如今千年狐狸精正在垂泪,窝里斗的好戏即将上演。
这个时候如果传出天子纳妃的消息,反倒不妙,因此苏妲己入学宫,反倒符合如今的情况。
而苏妲己走入学宫中,一路来来往往的学子,也不禁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吸引,只是看到她怀中得书卷,又露出了求学的专一来。
妹子哪有知识重要?
这种纯粹令苏妲己十分受用。
她来到了中央的大堂内,发现这里早就被拓宽到了极致,围绕着中央的平台,足足上千人听讲。
苏妲己看着那尊笼罩在无穷光辉,为万民开智的真正圣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