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接了孩子,回来看颜孝之,又问了乳母今日姜氏如何照看孩子,叹一句:“二娘真是不易。”
颜孝之也长叹一声:“好在神佑幼而聪慧,也有个寄托,以后……你可多照看一下神佑,总是颜家女孩儿。”
柴氏道:“这还用说?”
如赵氏所愿,这家里婆媳四个,有三个都因为颜肃之不开心了。可她自己,也乐不起来,颜平之脸上的霜刮下来都够全家人一夏天消暑的了。赵氏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嘤嘤嘤了,只敢小声问:“郎君,安歇罢?”
颜平之冷着脸洗漱,赵氏给他洗脚,他突然说了一句:“以后没事少回你那娘家。”
赵氏手上一顿,脸上挂上委屈的表情,刚要说话,颜平之的脸更冷了,赵氏只得又咽了回去。
这一天,一个颜肃之竟是闹得颜家上下不得安宁,他自己,却跑去与唐仪饮酒去了,一同欢乐的还有另外几个病友并一些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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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病人吃喝玩乐得正欢快,那头赵忠把这两门婚事一结,后知后觉地来找唐仪的麻烦了。
唐仪也够义气,一口咬定了,拦路的他就自己一个人,是要去给赵忠添点堵的,谁叫这老东西前两天说他不好来的?(赵忠原话:长得跟小鸡崽儿似的,不像个男子汉。)至于赵家女儿被抢,对不起,不干他的事儿。越国长公主大为开怀,还说他干得好,把赵忠给臭骂了一顿。这位女壮士其实长得还是五官端正的,年轻时受了点亏,后来也是养尊处优,现在看起来形象是真不坏的。
——只要她不开口。
越国长公主的嘴巴,是被几任继母锻炼出来的,颜老娘这样的老妇人积数十年干仗经验都被她骂跑了,一开口就是:“谁不知道他们家比娼窝好不到哪里去?跟颜二狗家结亲,摆出了闺女叫人挑!姐妹争嫁把人都推水里去了,跟粉头争客似的!弄不好是小贱-人早有私情,我儿不过一闹,哪家娶新妇没个拦路凑热闹的呢?偏他们出事儿了,顺水推舟,这就赖到我儿头上了,你这做人舅舅的,居然也要说你亲外甥不好!”
没错,这位一有事儿就闹她皇帝弟弟,皇帝就吃她这一套,转头给告御状的赵忠和稀泥去了。其实皇帝心里也嘀咕,赵忠家……实在是太乱了啊!保不齐他姐说的还就是真相呢!
就这样,有越国长公主母子拉着仇恨,颜肃之身上的仇恨值被降到了最小,在外面躲了俩月,他又回来了。
姜氏舒了一口气——颜希真的周岁到了,要抓周,虽说颜肃之不是必到的,可他不到,毕竟不好。尤其是颜神佑也快周岁了,到时候抓周,亲爹不到,那是真的不行。
☆、两姐妹抓周
颜希真要抓周,颜家亲朋好友都来的,女眷尤多。到了周岁,颜希真也能说些词语了,只是不如颜神佑那般流利而已。柴氏有些遗憾,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看家女儿看着也是聪明可爱,至于颜神佑,虽然不知道她是穿的,柴氏心里还是觉得:二娘如今这样,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聪明一点,也好有个安慰。
这么想着,柴氏心里舒服了许多。让柴氏更舒服的是,这一回的客人里有姜氏的娘家人来凑个热闹,而赵氏家里,只来了赵忠的老娘。上一回长子抓周,颜启那些狐朋狗友来了一群,赵忠的老娘把赵氏的生母给带了来,那老货还要凑上前来抱孩子,把柴氏气了个倒仰!当时就喝令乳母把儿子抱走,弄得赵家人十分没脸。
自打嫁入颜家门儿,虽然丈夫争气靠谱、婆母规矩,柴氏还真没少生气。全都是因为赵氏,再深一想,全是因为颜平之!柴氏心里也不得不埋怨公爹颜启是个脑筋不清不楚的蠢货!当然,这些个只能放在心里,可不能说给颜孝之听。
从赵家吃完喜酒回来,柴氏气得不行,回来哭着跟颜孝之说:“往后我是再也不会去那家里的!”
颜孝之还要板着脸说她:“胡说八道!你不跟着伏侍了去,叫谁个伏侍阿娘去?二郎自己不顶事,他娘子要看家,三郎家的上不得台面,你不去,难道要叫阿娘一个人独力支撑着?”
说得柴氏又嘤嘤多哭了一刻钟,颜孝之也觉得赵家这门亲家结得太亏,不得不安慰妻子:“且忍一时,你道三郎很开心么?你只管去,赵家越丢脸,三郎越是坐立难安,他必要想办法的。”
柴氏一抹眼泪:“但愿如此罢。”
颜孝之这一卦算得极准,颜平之果然觉得十分丢脸,回去先削了赵氏一回,往后便分外小心,及事涉赵家的,他都要先想一想,对赵氏下一指示。譬如这一次,颜希真抓周,赵氏还颇为欢喜,不为旁的,就为赵、颜两家关系好,算是世交——虽然这“世”,算到颜平之这里,也只有两代——赵家女眷一准儿过来。赵氏想见亲妈了。
哪知颜平之就一句话:“捎话回家,明日赵家来的女眷,只许是正室!”